荆条随着他的脚步不断钻出地面,悉悉索索地朝着华非的脚下蜿蜒爬去,涅婴慢声细语,脚步轻盈,伴随着这连绵不断的悉索声,更显诡异。
“蚩矶啊蚩矶,你总是这样,热衷于挣扎,又自毁于挣扎。
你以为靠着一枚碎片就足以支撑起你那具破烂的身体,以为这样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落下风?”
他的脚步以一种极缓的节奏在曲折缠绕的荆条间行进,像是猎手正在靠近他的猎物,明知已是志在必得,就偏要慢慢的走过去,好延长这临近丰收的前一刻。
“你啊,明明比我年纪大那么多,却总是那么天真。”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吗?那你就尽管想好了,好好构思接下来挣扎的方式。
然而不管你怎么想,我最后都会走过去,站在你面前,瓦解掉你所有的攻势,然后拿住你、训斥你、惩罚你。
如果你还是不听话,那我就会狠下心,把你抓起来,砍掉四肢、封住口鼻,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想必到那时候你就乖了,再也不会做些多余的事了……”
轻盈且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下,他在华非的身后的驻足,距离之近,几乎要贴上了华非的后背。
同时停下的,还有那些荆条。
它们或在空中舒展弯曲,或在地上虎视眈眈,荆刺闪光,从各个方向对准被华非。
华非依旧只静静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涅婴倾下身去,贴近了华非的耳朵:“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呢?”
过了良久,他才得到来自对方的回答。
那是一声很轻的笑。
涅婴挑了挑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不愧是我养大的人,思路真特么地好猜。”
华非侧头看向他,唇角勾出古怪的弧度,“如果装在盒子里还不听话呢?那你要怎样?让我像白沙一样,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吗?”
涅婴闻言一怔,刚要再度开口,却听身后忽起一阵纸张碎裂震荡的声响。
他诧异回头,却见那原本正歪在轮椅上的女孩竟已碎裂成千万破碎纸片,在空中四散飘荡,纷纷扬扬,直朝自己扑来!
涅婴一惊,下意识地控制荆条去阻挡。
而就在这一瞬,他忽然感到一股温热的吐息扑面而来。
华非一把扯下了他的脑袋,飞速靠近了他,同时靠近的,还有一句耳语般的低语——“如果真这么希望的话,那我现在就来帮你啊。”
额头刹那相触,倒映在涅婴眼里的,是华非眼中倏然燃起的白火。
言灵之术,在瞬间发动。
——“付厉,呼唤我。”
同一时间,房门外。
风声呼呼,裹挟无数利刃,一遍遍地自面前数名血族的身边扫过,却始终没能留下什么伤口——就是有,不过片刻也愈合回去了。
唯一留下的,也只有衣服上的缺口而已。
“你觉得把他们衣服全部削干净,然后让他们羞愤而死这个作战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漆矾居然还有心情跟蓝岳亮开玩笑。
相比之下,蓝岳亮却是一脸凝重。
“这些血族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高阶血族,自愈能力也绝不会有这么强的。”
“因为……血统好吧。”
漆矾随后瞎扯着,心里有点虚。
蓝岳亮怀疑地看他一眼,又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你有学过风系法术……啧!”
一道黑影觎着空当扑了过来,被蓝岳亮一挥雨伞打到一旁。
漆矾又是一阵心虚,装着自顾不暇的样子,没有理会蓝岳亮的话。
托蓝岳亮的福,现在的敌人虽然棘手,但战况却远没有漆矾所预料的那么糟糕,甚至比他想象得要轻松了不少。
华非一开始就考虑到毁约师不出面的可能,给了他许多法器与道具傍身,而蓝家又自有一套控风的法术,虽然和石夷所用的术法不同,但还是能够形成相当不错的配合,再加上蓝岳亮其人,对付吸血鬼的经验似是十分丰富,有他帮忙,他们两个人以少打多,居然还能撑到现在且不落下风,对于漆矾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或者说,对他来说,现在的局面才是最好的——毕竟如果把对面的人打跑了,接下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蓝岳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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