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子夜又问他,那你知道海师弟从锻体到练气花了多长时间吗?王陆摇头。
斩子夜比划给他一个六。
六个月,是我所见,所有同门中最快的。
六月后,海云帆从锻体期破境练气,引水风灵气入体,一招红玉天火练到玖八海云帆修习万法不动仙心的时候,一直在做一个梦。
他看到一片天,蓝而高远,天上飘着破碎而柔软的云,被风剪碎了,四下分散落开。
眼前是条笔直开阔的路,路上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他向前走,穿过长街矮巷,走过宽阔平坦的演武场,手边立着铁架,铁架上闪着寒光的刀枪剑戟。
远处有草扎的箭靶,靶上钉着两支箭,箭簇如草极深,箭羽在这呼啸的人风中微微摇晃。
演武场边挂着黑底金纹的军旗,猎猎西风之中,他听见军旗随风动,听见远处的乌鸦嘶鸣,听见远方地动之声,可是这天仍旧晴朗。
再往前走,路过一处大门打开的府邸,门口挂着周正的牌匾,上写三个字,将军府。
海云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去,但是他总觉得,这地方他似是来过,比如这窗边的海棠花栽了已有十多年,年年开春满树芬芳馥郁。
又比如那边长廊上左手数第三根柱子上有一道划痕,里面的浅淡红色不是干涸血迹,而是这女子染甲的凤仙花。
这正厅中应该有一个小桌,小桌旁边是四把凳子,凳子上坐着的应该是一家人。
他推门而入,屋内烛火摇曳随风摇曳,明明暗暗却仍然不灭。
这正对着门口的长案上摆着一个琉璃茶盏,飘着热气,海云帆走过去,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看着窗外的天,鼻尖全都是这茶清淡却奇异的香气。
海云帆想了想,手指握住那茶盏,没有端起,也没有喝。
出了这将军府大门,顺着街市的商贾大路一直往西是一片矮山。
海云帆抬头,这山上中了满山翠绿的竹林,风过叶动却没有声音。
山中有一条小路,崎岖迂回、凹凸不平,海云帆一路向上,在这小路的尽头,竹子长得东倒西歪的山顶,有一间小屋,看起来破败不堪,似乎风要是再大一些立刻就能倾倒。
门没有关,他不用推,那扇木门吱呀响一声自己便开了。
屋子里的薄被没有叠,打开散乱地堆在一张小床上。
木桌上有两样东西,一个扎得马马虎虎的草人,还有一碗黑黢黢的药汤。
他伸手摸了摸那草人,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好像什么什么东西刺了进去,破了皮肤,但却不是痛彻心扉。
这虚空里飘着星星点点的萤火,他转身,刚刚明明还大亮的天如今已经暗了,这屋子里除了如星如雨的荧光之外,只有他。
光点落在他面前的桌上,还是那杯茶,依旧飘着热气,依旧异香扑鼻,和刚才将军府中那一碗,并无二致。
海云帆推开门,发现这门外景色竟然瞬间又变了。
不仅景色变了,天色变了,似是连气候一起变了。
刚才似乎是在北方内陆,这里倒像是江南鱼米之乡,这空中散着潮湿的青草味,他在这无人但是两侧店铺林立的路上走,前面是间店门敞开的客栈,门口的匾上端正的四个大字,如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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