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险些又打了顾谋。
自从恶灵袭来的那几日开始,玉书白一天比一天暴躁,易怒,情绪不稳定,动辄大打出手,甚至有一次见他与守卫多问了几句,上来便将守卫掀出几尺远。
“司天阁快要……”
没有了。
最后这三个字,玉书白说不出口,只是捂着脸慢慢蹲下,像个无助的孩子,蹲在顾谋的脚边,背脊颤抖。
守卫见此状,连忙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关好门,生怕自己见了少宗主的糗态,回头被遣出去。
“啊……”
玉书白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滑出,从肺里压出一声令人绝望的呜咽,像迷途的狼,又像油尽灯枯的兽。
顾谋没有去扶,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他,眼角微红,他看见玉书白露出的后颈上,原本白皙的肌肤,现下已经多了几片触目惊心的黑色瘀痕,宛如尸斑。
这是恶灵袭身的体现,身上的瘀痕会越来越多,逐渐剥夺宿主的活气,蚕食他的魂魄,届时,魂飞魄散都是恩赐,最坏的结果便是慢慢耗死,变成一只怨灵游于天地间。
玉书白最后会变成一只怨灵?他会满心怨恨,面目全非,见人就咬,如同疯魔一般,最后死在一位路见不平的无名修士的剑下,从此消珥于世。
顾谋简直想不出,也不敢想。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入后颈里,玉书白没有感觉到,而是继续埋着头,至少在这一刻,没有恶灵缠身,也没有染了祟疫跪在他面前求救命的弟子。
城门闭锁,城内大乱,四处都是暴动的人群,百姓的家被祟雨腐蚀了个七七八八,近一半人无家可归,司天阁的家眷沦为流民,四处抢家劫舍,闹得城内咒骂四起。
粮米大涨,一天比一天翻得多,最后竟高达往日的十倍价格,粮铺被一抢而空,没有钱的难民甚至直接去抢去偷,被膀大腰圆的打手锤到吐血,也没有抢到一粒米。
祟雨肆虐,大批的妖怪往祁始聚拢,护城河边树立了高高的退祟墙,却仍挡不住从地底钻出的妖怪,以脚心窜入身体,被袭击的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是被接了个抽气筒似的,最后只剩一张人皮瘫在地上。
“呜呜呜呜阿娘……我痒……”
小孩抬着捂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哭诉。
“没事啊,没事,不要去抓,阿娘给你买药。”
妇人摸摸他的头,隔着衣服轻轻地拍打小儿手臂上的疹子,抬手间却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红疹,已然开始溃烂。
国民终是扛不住这种压力,在一片又一片的房子被腐蚀倒塌后,有人忍不住了,站出来说:“我们要逃出去!
城门几里外便没有祟雨了,我们不要被关在里面!”
“我们要出去!
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请皇宫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你们这些皇亲躲在宫内大鱼大肉,却不管我们死活!”
最后一次施舍银蝶刚发出去的时候,师明华离祁始有千里之远,对祁始的事情丝毫未知。
彼时,他在出云山外的水镇,不知怎的,这里化妖肆虐,竟多半为修士修炼的化妖之法。
整座出云山的妖怪被他们抓了个遍,起初师明华还不知如何出手,直到看见浴鹭门的余党在街上抓人,回去“饲喂”
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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