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rdo;我叹了口气,本来就冲着那点钱来,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听见我叹气,说:&ldo;小孩子不要总是老气横秋,唉声叹气什么?你今天的酬劳,先给你垫付医药费了,若不够,我继续扣你下次的。
&rdo;我楞了一下,生病中宛若生锈的脑袋,这时才明白,他是用一种我能够接受的方式在解决我的难题。
我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仿佛有些酸楚,像小时候,被林夫人责罚,七婆来安慰我,却越安慰我越委屈一样。
这种感觉太过异样,我忙强行压下,低声说:&ldo;谢谢你,那麻烦你了,夏先生。
&rdo;夏兆柏没有回答,却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心温度适中,手掌干燥厚实,被这样的手触碰,很难有厌恶感。
若忽略此人狼虎本质,这样一双手,倒不失算他一种优点。
我的头被他托着后脑,轻按在胸膛上,听着那心跳铿锵有力,渐渐意识有些模糊。
平生我只觉一股气堵在胸口,仿佛千斤巨石,令人艰于呼吸,意识模糊之间,视觉所见,仿佛都变形拉长,又显得无比遥远。
我听见身边医疗机器发出尖锐警报,摆弄我的急诊大夫冲着我的脸,大声说着什么,神情看起来颇为焦急。
然后,他又回头吩咐身后护士若干,那女孩立即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带着另一名医师快步进来。
那后进的医师身形颀长,口罩之上一双眼眸黑若宝石,璀璨夺目,许多年前,无数次魂牵梦萦,林世东曾想过,若这双眼睛,肯在他身上驻足,那真是死而无憾。
许多年后,我再与之乍然相逢,却只觉不堪之极,手脚抽搐,近乎无望地挣扎,想要逃避,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走近我,用那双带了橡胶手套的手摆弄我。
不,如果这是所谓的命运,我拒绝,那等摧毁一切,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愿再尝。
是的,我不愿见他,不愿与他呆在同一空间,若可以,我宁愿再落轮回,也不愿,与这个人同处一室。
我不是恨他,也不是怨他,我的感情,要比那单纯的爱或怨恨来得更复杂纠结。
心底冲上来的那股来自灵魂的痛楚如此汹涌,骤然之间,仿佛冲垮我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属于简逸的淡泊平和,属于简逸的安贫乐道。
刹那间,千头万绪,均聚合成一种抗拒。
这种抗拒,犹如风暴,比起对夏兆柏的更为强烈。
说到底,我从未关注过夏兆柏如何,可我有那么多年,全副心神,就只落在这人身上。
夏兆柏那般对我,虽阴狠毒辣,令我怨怒不甘,然技不如人,我也无话可说。
但这个人,这个人,却是我捧在手里,含在口里,舍不得风吹一丝,舍不得雨打分毫,越是珍爱,便让那伤害,那背叛,那嗤笑鄙夷,显得越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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