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吏颔首道:“昨夜当值时,有个人来打听娘子的事,先问府尹因何带娘子来此,又问有无责罚娘子。
小的看他不像什么歹人,又能当着宵禁畅行无阻,大约是个官人家。”
果然是件奇事,云安心气一提,首先想到的是韦家派来的探子,“那人什么模样?你又是怎么回他的?”
“小的只是个门吏,所知甚少,便只叫他别乱打听。
但小的问及他是何人,他又回避。
这人年轻得很,面貌堂堂,比小的高出一头,不大像读书人,许是个行伍之人吧。”
如此形容,云安心中没底,又想李珩承诺平息此事,就算这人真是韦家探子,那也毫无威胁。
便罢了,不再揣测。
然而,刚要上马,那门吏又叫住她:“娘子留步!
这人还丢了样东西!”
云安只又转过身,见门吏从袖中摸索出一个红色的布囊来,说道:“昨夜小的拦他问话,他急着要走,推搡间就掉了这个。
天太黑,他也没发现,但不知是什么,小的就暂且收了,想他或许还会寻来。”
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装着个红布囊,云安一听便知是个情私之物,心里不甚在意。
可目光不经意划过,这布囊却是有些熟悉的,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给我看看。”
云安接过布囊缓缓细看,从绳结到布料,直至望见囊口绣的一圈梅花纹样,她的心口猛一闷痛,头皮发麻——这布囊果然是情私之物,也果然是,曾经故旧。
“娘子,有何不妥吗?”
门吏眼见云安的脸色不佳,不解问道。
云安无心多说,极力克制着胸中起伏,两手握紧了布囊,紧到肩臂发颤,终究塞进了自己怀中。
马蹄驰去,只留下个满腹疑惑的门吏。
……郑梦观自昨日晨起到韦家去,一日夜都在城中奔忙。
他跟着云安的踪迹,从韦家到裴家,又到京兆府门守了半夜。
然而,一无所获,一筹莫展,他也只好拖着步子返回怀安驿。
驿馆门前,临啸也已等了一日夜。
“公子到哪里去了?是留宿韦家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么?”
一见主人身影,临啸忙就迎了上去,可句句关切,只换了一脸嫌恶:“不要在我面前提韦家!”
临啸一吓后退,不敢顶撞,但尚有别的事禀报,缩着脑袋又跟了过去:“洛阳的家书到了,是家君寄来的,公子现在看吗?”
郑梦观一路进京,原就是经过洛阳的。
韦令义也曾叫他顺道回家探亲,可他无心家事,并未听从,直至怀安驿下榻,才去了封家书略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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