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并非是完全因心软,同样也为了让尚云川以堂堂正正的姿态回到一中,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别人他的学生是问心无愧的,那些问心有愧的人才需要躲躲藏藏。
尚云川答应了,出发的前一晚没有睡着。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觉得有些累,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更想逃避这一切,而并非面对它。
第二天的演讲安排了五个人左右,他是最后一个,大约需要等一两个小时。
他来到学校后先去办公室看了老李,这老头儿有些焦虑地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一见他来像是找到了倾诉口,拉着他就一顿念叨:&ldo;什么事儿啊这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劝不听劝不听,你说一个女孩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这时候怎么就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rdo;尚云川不懂老李在说什么,就安安静静地待着等他发牢骚,他发完牢骚就唉声叹气,叹了好一会儿才对尚云川说:&ldo;实在不好意思啊云川,我这班上最近有一个孩子出了点事,我愁啊。
你一会儿在a栋阶梯教室演讲吧?好好准备,我还得看晚自习,就不去了。
&rdo;尚云川笑着:&ldo;老师也别太担心了,您现在带的学生已经升高三了吧?这时候难免人心惶惶,都很正常的。
&rdo;&ldo;你不知道,这次情况不一样。
&rdo;老李无奈地摇头,也不往下说了。
尚云川就又安慰了几句,告了别。
由于时间还早,他也不喜欢热闹,便和学生会负责联络他的人说了一声,打算过个三四十分钟再去。
尚云川抬头看看傍晚绚烂的天际,下午下课的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校园里有很多学生在打闹行走。
他突然扭头向远处那栋破旧的建筑看去。
它的墙体斑驳,绿色的金属栏杆也早已生出锈迹,六层处的天台虽宽阔但也荒凉,很少有人踏足。
他就是在高考后的某一天,在那个天台上被现实撕得体无完肤。
那天是同年的中考日,学校戒严,他那时还住在校外的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打了姚准的好多个电话,他终于同意出来跟他见一面,却偏偏约在这一天。
姚准很容易可以出入学校,他却要翻墙偷偷摸摸,他当时就已经意识到,姚准是想让他难堪。
可他还是来了,为了那可笑的清白。
尚云川看着那栋楼,鬼使神差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这里依然无人看守,是隐匿秘密的最佳去处。
尚云川走到天台,站在水泥栏杆前望下去。
这里不算太高,风景却很开阔,可以看到很远的电视塔,也可以看到操场的塑胶跑道。
风很清很轻,空气中有绿叶和青草的味道。
站了一会儿他就打算离开,却在刚准备踏过通往楼梯的那道门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有人在往上走,还不止一个人。
尚云川下意识地退了回去,绕着顶层的矮屋躲到了出口的侧后方。
他藏好了身形才突然发觉为什么要躲,可惜脚步声已经踏入天台,说话声随之响起,他再要走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站定,脚步声停了,一道有些甜腻的女声首先传来:&ldo;你带我到这种地方,怎么,是想杀人抛尸啊?&rdo;&ldo;杀你?我可不会杀你,这样也太脏了。
&rdo;另一道女声更加醇冽,不知是不是感冒了,带了点鼻音。
沉默了一瞬,甜腻的声音带上了一些不耐:&ldo;有话快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
&rdo;另一人笑了一下:&ldo;你怎么没时间呢?你时间太多了。
你既不用学习,也不用考试,有什么可忙的。
&rdo;&ldo;你想说什么?&rdo;司秦的眼里是极致痛苦之后的平静,埋藏在背后的还有深深的厌恶:&ldo;罗舒,不恶心吗?&rdo;她仔细打量一通罗舒清秀的脸:&ldo;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rdo;罗舒攥紧手:&ldo;司秦你什么意思?&rdo;&ldo;你说呢?&rdo;司秦缓缓眨眨眼,片刻后再启唇,&ldo;偷我的竞赛成绩进星洲,你要脸吗?&rdo;对面的人立时声音尖利了起来:&ldo;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在这随便污蔑人?&rdo;&ldo;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蠢吗?&rdo;司秦的眼中覆上冰霜,抹去脸上的所有表情,&ldo;我去参加的物理竞赛,你去参加的生物竞赛,我没有成绩,你得了物理金牌,好有意思啊。
&rdo;对面的人不说话,空气似乎凝固了。
怒火在司秦的胸腔越燃越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提高音量:&ldo;有必要吗?罗舒,有必要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够好就是不够好,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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