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踏进姬羽寝室,便见他一脸忧心忡忡地在床前背着手踱步。
听见动静,见是他,便立刻跑过来抓住他胳膊。
“怎么了?”
荧惑怔愣了半刻,疑惑地开口问。
“今早宫里传来消息,说霁晓昨夜行刺皇帝被抓,如今还不知被关在何处,陆朝又要怎么处置他……”
姬羽急得都快哭了,“我手上权利不够,想要救他难入登天,你快想想办法,若是不成,我立刻自尽,恢复仙身,拼了命也要救他出来。”
荧惑反扯住了他的手腕,急道:“万万不可,你若动了他的命格,说不定是要反噬的,你自个就算不怕,但霁晓如今困于情劫,还是凡人之躯,他受的住吗?”
姬羽眉头紧锁:“可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他若被那陆朝处以极刑,便要受轮回之苦,却不知何时能度过这情劫了。”
“你先别急,眼下霁晓性命无碍,”
荧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此前在他的命石上下了封咒,能替他挡一次灾,若那皇帝真要处死他,灵安是夜。
白日里落了一整天的雪,到了夜里,却不再下了。
但这宫里却更冷了,偏殿的梨花上都结了霜,寒风打落了一地的白花瓣。
而不详殿中燃了地龙,非但不冷,暖得还都快要赶上初夏了。
陆朝在龙榻上辗转反侧,一闭眼便是昨夜王霁晓手拿尖剪立在床前,那双冰冷的眼;再闭眼又是梦中南天门前霁晓犹豫不过半晌,便将他抛弃了,那毫不留念的绝情。
只是想想,便觉得肝肠寸断。
他这一生,好像从没被谁“非你不可”
过,从来不是谁的唯一,哪怕坐上这把人间至高无上的龙椅,他也仍然是孤独的一个人。
陆朝推门而出,冷风贯入,他也不觉得冷,连外袍也不披,顶着冷风便走向了书房。
守夜的小太监见了,立刻去寻了件狐裘,紧追着上去给皇帝披上了。
书房中烛火未灭,点着两盏不明不暗的红烛,见陆朝移驾,宫人立刻俯身而入,将屋内各处的烛火点燃,不消片刻,书房内便亮堂起来。
“皇上,可要奴才去备些暖身的姜茶?”
陆朝轻轻一摆手:“不必,都退下吧。”
宫人们即刻便退去了,只剩一个老太监,如一截笔直的枯木,一直侍立在陆朝身侧。
陆朝望向墙上那幅丹青,时隔经年,画中人依然静静地站在那画里,微微垂眼,形容冷淡地漠视着他及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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