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建成听了他的话,原本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更加惨淡,被戳破的羞恼和耻辱交替折磨着他,让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缪存的手如筛糠般地抖。
“你、你还真是没良心、真是没良心啊!”
他大声指控缪存,对周围下班经过的居民哆嗦着嘴唇控诉,“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没良心的小畜生!”
缪存对他的指控无动于衷,勾起唇淡淡地嘲讽:“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请滚吧,缪聪跟阿姨应该都在等你救命呢。”
门打开,缪建成想挤进去,麦特冷着脸,用中文说:“这位先生,我会告你私闯民宅。”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不摆表情时能把人吓死,缪建成一看见就把脖子畏畏缩缩地缩了回去,却还是死要面子:“这、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你狂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声用力的关门声。
麦特满脸的匪夷所思:“你爸爸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缪存怔了一下,抱着书的手收紧:“本性就是这样。”
在妈妈和小姨的追忆中,缪建成曾是一个英俊精神的小伙子,嘴甜会哄人,谈起未来和生活充满规划和憧憬,让初到大城市的傣族姑娘玉燕儿一见倾心。
他会疼人,舍得用半个月的工资给老婆买一条裙子,因为玉燕儿产后身体阴虚,他从南方打听到昂贵的偏方,千方百计去抓野味炖汤,这样的一盅汤每一口都要上百块。
小姨常常咬牙切齿地说,是遇见了李丽萍,被这个洗头房里的狐狸精勾去了魂后,家里的条件和气氛才会江河日下,直到分崩离析。
是这样吗?缪存越来越不觉得了。
缪建成的本性如此,他将爱情从妈妈身上转到李丽萍,这故事当中并没有一颗干净的灵魂被狐狸精勾进泥潭,只有同类相吸,他就是这样的人,伪装再久,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跟李丽萍走到一起才是天经地义。
“可怜的缪缪。”
麦特看他的目光充满同情,“我不理解。”
缪存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不可怜,我很幸运。”
骆明翰在外面出差,应酬前抽空给他电话,问他晚餐有没有好好吃。
“还没来得及,”
缪存打开冰箱,纤长的手指夹出两枚鸡蛋,回骆明翰道:“刚才我爸来找我了。”
“找你干什么?”
“问我借钱,让我救缪聪。”
骆明翰一时间也被缪建成的无耻厚脸皮震撼到,“他不是自己有钱吗?”
“那是他的养老钱棺材本。”
鸡蛋在锅沿磕开,蛋清连着蛋黄滑入煮沸的水中,空气中溢满泡面的香气。
缪存拨散鸡蛋——他喜欢吃蛋花,边问骆明翰:“你的剧本是不是有点太跌宕起伏了?”
什么仙人跳、自杀身亡、谋杀、卷钱跑路,哪一件都能把一个温顺的良民小民吓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剧本杀。
骆明翰说:“你高兴就好。”
缪存勾了勾唇,百无聊赖地看着沸水的浮沉:“你好没有人性。”
迈巴赫在五星酒店的旋转门前停下,这里正举办重量级的业内峰会,骆明翰西装革履,擦得锃光的牛津皮鞋踏上地面,他俯身而出,一边对摄影机勾唇颔首,一边玩味地对电话那端说:“对畜生确实没有。”
缪建成回到家前,李丽萍满怀期盼,看到缪建成的颓丧样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坠了个精光。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缪建成踹了几脚老本田,不死心地问:“存存没有钱帮忙是不是?”
“他一个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
“有钱也不会借我们了,”
李丽萍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你不骗他那二十万,他说不定还会借给你,这下好了,什么也没有了,一分钱也没有了。”
缪建成看她这种如丧考妣的模样就来气:“不是你跟缪聪怂恿我,我也不会图他这二十万!
没有这二十万,缪聪也不会亏个精光!
呸!
干出这种事,我他妈都替你们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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