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风潮他们夫妻间已经起了几次争执。
自从开了暑假她差不多变得很任性的,无论什么事情她总有独特的见解去对抗君达种种的主张。
君达保持着隐忍的态度,就是一种男子对于女子应该稍让一步的宽恕的态度,每每一番议论之后,他的声音便逐渐低下去而终至于缄默了。
这一种的状态在他这方面以为是最漂亮的,免得和一个女子争喧的态度,而在她一方面却以为他完全失了男子的毅力,什么事情都是毫无主意的,所以那近乎轻视的话:“你知道什么!”
“看你去作吧!”
从七月里起便常常被她说出来,君达哩,却还是彻底的让步,常常做出“是的,我的确不知道!”
“行,依你这样!”
这一类自认吃亏的叹息。
然而为着这风潮,君达因为二年之前之冬的印象感受得太深,所以虽然每下一次忠言辄受一次轻视,而那聒噪的言语,仍不免从他的肚中漏出来,所以他今天还是照样的说。
“你以为这种风潮是极应该有的事情吗?”
君达开始有点恨起来。
他仍然骑跨在窗槛上。
“什么这原来是不应该的事情!
难道校长的压迫手段,刮削学生铜钱的手段是应该的吗?那教员的腐败,职员的卑鄙,一切章程的无理都是应该的吗?学生是应该拿了父母的钱来填他的欲望的吗?”
她把手里的纸直投到字纸笼中。
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做得很生气地说,诘问她的丈夫。
他们于是又照样争执起来了。
然而这一次的争执君达又照样的输给他的妻子了。
灵珊的声音更其高起来:“你这个人可谓一点丈夫气概也没有的了,胆子简直小得和老鼠一样,什么事也做不出来的,照你这样子,你就算了吧!”
她大肆攻击地说。
君达骤然觉得没有对付的话了,他用手巾擦一擦鼻端。
“我不过是免得许多麻烦,其实我从前也闹过风潮的,因为自己闹过风潮,才劝你不要去闹风潮哩!”
他终于想出这句话来,于是就决定再不去和她作无益的辩论,仍然保持那免得争喧的态度,作一声自认吃亏的叹息。
不过他知道事情已经很不利了,他只得准备去受校长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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