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懿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问道:“怎么今天来了,外头下这么大的雨。”
琰铮不着急答话,先抬手比了下她面前的茶水,示意让她尝一尝,见她端起来递到嘴边儿了,才说:“先前你不是写信说想和我当面谈谈么,那时候回不来,前几天回来了又一直忙得脱不开身,这不今儿得空了就过来了。”
随意的语气,意料之中的答复。
合懿品了一口唇齿间的馨香,实话实话,“比之前又精进不少。”
他的茶道向来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好的,这点无可争议。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琰铮微微笑了下,“但其实,我自己从来品不出来差别。”
他忽然叫了声灵犀,合懿听得皱眉,直直望着他截过话头让改口,“还是叫小姨吧,从前年龄小不在意,如今都是大人了,不好乱了称呼。”
他倒没有纠缠这问题,没答应也没不答应,总之不再叫她的名字了。
“是啊,年龄小的时候你没有在意过辈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及笄之后还是嫁给封鞅之后”
他话音很平静,“很可惜我没能看到你及笄。”
她及笄的时候他正在军中满一年,因为没办法赶回去,所以提前几个月自己用璞玉雕刻了一支长簪,簪头有她的名字,也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灵犀的“犀”
字很难刻得小巧而漂亮,他提前用了不知道多少块木头练手,直到把这两个字刻在心上了,闭着眼睛都不可能会写歪,才敢在玉簪上动手。
终于赶在及笄宴之前命人快马送回了帝都,书信中要她一定用这支簪子绾发,她都照做了还回信说很漂亮,是她收到最好的及笄礼物。
只是很可惜,她带着那根簪子,奉上,宝贝们请享用,今天留言全部红包伺候啦!
欲惊弓琰铮没坐太长时间,合懿送他走的时候在回廊正碰上归来的封鞅,场面上的人不至于把情绪摆到脸上,互相略点头见了礼,琰铮撑一把伞,步履从容地缓缓踏进了渐渐收势的细雨中。
他知道合懿会在后面目送一段儿,所以要等走得足够远了,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眼。
料想得不错,那边的两个人刚转过身不久,合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对着封鞅比了个很夸张的手势,封鞅望着她在笑,两个人构成一幅画,画得是“天作之合”
四个字。
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静立片刻,看着那边两个人转进了拐角,再回过头来,眼中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沉稳,脚下提步没有再停顿。
一场雨直下到傍晚时才歇,湖面上水雾太重,一眼都望不到湖对岸,朦朦胧胧一片,瞧着简直像入了仙境似得。
美是一回事,但要是大热天湿气侵体,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松青早早吩咐了底下几个婢女将嬿婉楼四面的菱花窗全都关上,往楼里各处添了熏香、换好烛火,便与月盛一道往丫头们下榻的荟芳苑去了。
两位主子用过晚膳后通常都要在书房且待一段时间,期间不会传人伺候,等到要就寝前才会再需要伺候洗漱,但每次留她和露初其中一个并少数几个丫头小厮就行,今儿轮到露初领班值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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