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案有疑,大理寺是要对死者进行复检,沈情神情不太自然地轻咳一下,说道:“当晚事发,这个李甲没在家中?”
“他要是在家,又怎会发生这种事。”
村长摸了摸胡子,摇头叹气,“家中无田,李甲只好到城里寻差事,给人看家护院,月末算了工钱才回家一趟,把钱交给媳妇家用。
可怜见的,这孩子命苦,那日村里头的人去他做工的地方找他,当时就走不成路了,还是我儿子给背回来的,回来瞧见家里的惨事,坐在地上差点哭断气……”
沈情点头,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很是悲痛,夫妻俩的感情一定很深。”
“李甲这孩子,老实本分,在外头挣的钱都给了媳妇,他媳妇要说也不错,李甲常年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一堆事,都是媳妇操办的,就是嘴上说的话不中听,跟刀子似的,老是骂李二子,唉……这疯子,真是作孽啊!”
“李复这个人,经常会说要杀了嫂子这种话吗?”
“是啊,我们都没当真的!”
村长说,“每次他说要杀了嫂子,被他嫂子听见可是要挨一顿打的,挨打时抖抖索索跟个小鸡似的,嘴里说着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都当他没这个胆。
到了,就是这里。”
李复家的房子在小林村最东边,共三间屋子,砌了矮墙,围起了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子,东边屋旁用木头围了个猪圈,两头不大的小猪正在吃食。
村长高声道:“李甲,大理寺的大人来看你了。”
村长推开院门,请沈情和乔仵作进来。
沈情打量着院子四周,脚踩进院子,见鞋面上溅起的泥点,想到乔仵作走的一脚鞋不沾尘好路,立刻去看他的鞋。
村中土路不似四方街和刑部用青石板铺就的路,昨晚细雨润了泥,村中土路虽不及大雨过后的稀泥软土粘脚,但也在鞋边缘留了土痕。
乔仵作当然不是真神仙,一路走来,鞋边缘也多了些软泥。
“李甲!”
村长连喊了好几声,李甲没应声,倒是旁边王舍家的小孩儿们扒在墙头看热闹,冒出参差不齐的三个毛脑袋。
最大的顶多七岁,缺了颗牙,看见沈情身上日头一照泛光的官服,尖声叫道,“姐!
别读了,来看大官!”
沈情道:“如此近的距离,想来有丁点动静,都能听到。”
李甲也终于闷声应了,中间主屋的门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开,从里头走出一个年轻男人。
身材修长,双腿笔直,穿着旧衣短衫,额前飘着几缕碎发,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处起了层胡茬,表情很是萧索。
沈情心道:“这兄弟俩,都生的一副好相貌。”
李甲与李复五官相似,浓眉大眼,鼻挺嘴正,许是在外做工时间久了,他晒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衣袖高高挽着,露出的肌肉结实有力。
“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可有什么事?”
这位李甲一开口,声音跟昨日乔仵作的声音有一比,都像锈铁锯树。
看来是哭惨了。
沈情道:“我是大理寺司直,姓沈。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