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大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苏十三这一病,连着几年受的惊吓屈辱一并发作出来。
发热,多梦,抱着被子都是一身冷汗。
药吃下去了,没两天就又发作出来,身上旧时叫洪少鞭打过的痕迹又冒出来,一层层,长了浑身的疹子。
疹子下头是旧疤,亘在苏十三肩背,像是全身爬满毒蛇的拉奥孔。
人吧,原本在没指望的时候怎么着都能熬,但是心结一解开,喜怒哀思忧恐惊七情爆发,足足高烧了半个月。
期间青柳大郎忍不住又将林医生叫来两次,每次都说没什么,只需要将养。
但是十三总也养不好,偶尔清醒时与青柳大郎说话,当时有说有笑,只是一到夜里便失眠惊梦。
常常半夜青柳大郎手一摸,旁边半个被窝里一片冰凉。
他追出去,走廊里空空荡荡。
“宝贝儿?宝贝儿!”
他边喊,边轻手轻脚地四处寻找。
找了一圈都不见人,最后懊丧地回到卧室时,却发现窗边角落里缩着一个黑影。
他过去一扒拉,却是苏十三双手抱膝将背紧紧抵在墙壁死角,就那样抱腿坐着睡着了。
每次青柳大郎都将人重新抱回被窝,但是下一次,又会在某一个僻静角落或是卧室窗沿上找着缩成一团的苏十三。
苏十三高烧反反复复,白公馆里头冰水一桶桶地买。
九月底的天气,伙计们都当白大少最近迷上了吃冰镇果子,须不知这冰不是买来镇果子,而是替大少房里头那位降温的。
青柳大郎不知这三年苏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越发懊恼心疼,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又或者,两人颠倒过来,让十三做少爷,他去唱戏要饭。
所有的苦,由他大郎来承担!
青柳大郎开始整夜不睡,只守着苏十三。
每到夜半,就会清晰地发现苏十三每次最多睡足一个小时,然后就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他将人抱在怀里,苏十三起先对他拳打脚踢,有次还咬他。
青柳大郎皆默默地忍了。
如此过了七八天,苏十三略精神了些,下楼与青柳大郎一起吃早餐。
青柳大郎面色惨白,两只眼睛下头挂着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瘦了近十斤,衣服都挂在肩上直往下溜。
“怎么我这一病,反倒感觉是你变瘦了?”
苏十三呲牙笑,又咬了一口肉包。
青柳大郎淡淡地笑,用银筷抢走苏十三嘴边的肉包子。
“你刚好些,医生嘱咐要吃的清淡。”
说罢起身替苏十三又盛了一碗白粥。
“多喝点粥。”
“嘴里能淡出鸟来!”
苏十三假意哀嚎了一声。
“我想吃豆酥皮儿,热乎乎的,一咬牙齿里头都是馅儿那种!”
青柳大郎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好!
等你病好了,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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