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却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他本能的用两只手死死握住她,她挣扎会儿,像是放弃般,不再扳他的手。
她说:“禹城,别让妈妈再受罪了。
反正,我也只是个神经病!”
沈禹城愣在原地。
这一愣,他的手就被他母亲扯开,“噗通”
,二三十米深的地下井水,足以,淹死一个成人。
绝路沈禹城至今还记得,那年他才十二岁,和平常一样准时回家,门打开,却没看见父母中任何一个。
整个屋子都寂静到恐怖,平房里所有房间都是大打开的,只有最大的主卧,也就是他父母的卧室是紧紧关着的。
一扇闭合的门,似乎可以藏着数不清的秘密,于十二岁的孩子而言,弄清神秘的东西是一件多刺激的事情。
他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朝里瞧。
时间,刹那间就停止。
五六个青年男女十分混乱的睡躺一地,他们目光涣散,房间里一室狼藉,啤酒瓶、床被、枕头与男男女女的衣服混在一起。
他们精神很不好,有个女的匍匐在一个男人身上。
沈禹城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他将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压在灰土墙上,手里拿了一瓶老白干往她嘴里灌。
完了,女人问他父亲:“你这样不怕你老婆知道?”
父亲说:“一个神经病,知道个屁!”
他母亲的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天,他母亲恰好清醒。
他不懂,母亲的病难道不是被父亲气出来的吗?为什么他还能理直气壮地嫌弃。
母亲突然冲过来,推开他,将门彻底打开。
她没理会其他人,疯魔一般奔向他的父亲,疯狂的和他撕打拉扯,顺便胡乱抓了墙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一把,脸上的皮都破了一层,后来还赔给人家医药费。
他从没见过他母亲那样疯狂的模样。
她一边撕打他的父亲,一边哭闹:“沈家霆,无论你想怎么对我,我都忍。
因为我和你组了家庭,就认定你这个混蛋,可你都做了什么?老娘不嫌弃你穷不嫌弃你没本事不嫌弃你家、暴,你呢?不知悔改就算了,现在还说我是神经病,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还要不要脸了?沈家霆,你把老娘的脸都丢尽了。”
那是沈禹城葬礼孟平生得知这个消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时,看到的是搭在大院中的白色帐篷。
橘黄色灯光很明亮,院子外搭起巨大帐篷。
地上跪了二十个戴白色孝帕的男女,几乎都是十几岁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最前面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手里拿着话筒,画着惨白的妆容,中规中矩的哭丧从话筒传出。
帐篷外,有很多看热闹的人,拥挤的人群后站了对少年男女。
少年摸着下巴,兴致缺缺点评哭丧的女人:“妆画的跟鬼一样没点美感,哭声做作不够真情实意,跪在地上的小朋友还乱动。”
少年扯着少女的袖子,“平生,你快看,跪在最边上的小鬼居然看小人书。”
他吊儿郎当靠在孟平生身上,一只手慵懒的搭她的肩膀,笑声爽朗:“蘑菇头,笑死小爷了!”
他笑容满面,疑惑的问平生:“你说,我妈什么时候给我生了这么大个姐姐啊?”
他见旁边没人回应,转头笑嘻嘻看她,这一看就愣住,他身边的孟平生早已经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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