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便放下书,道,“想长见识?”
顾皎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将军能多教教我吗?若是将军不得闲,我自去求先生。”
“倒是会顺杆爬。”
真是夸奖了。
顾皎的导师也说了,她别的有点没有,但心特大,脸皮特别厚,还最会抱大腿。
她眨眨眼,“不想丢将军的脸。”
他状似无意道,“你的病,好了吗?”
顾皎挺直了腰,道,“好差不多了。
早不发热,身体也清爽,嗓子偶尔有点痛痒,但不碍事。”
李恒点点头,“大年前夜的灯楼会,一起去吧。”
顾皎看着李恒,李恒却重新捡起书,再不看她。
她忍住要出声的笑,压着嗓子凑近了问,“将军要带我去吗?真是太高兴了,我一定会去。
啊,到时候去的人肯定会很多,对不对?”
如此,还真得好好装扮一番呀。
平日穿的衣裳,以暖和为主,又厚又重,仿佛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
要出门就不一样了呀,那些守官家的夫人和小姐,各路豪强亲眷,五光十色得很。
“确实很多人。”
李恒答了一句。
顾皎就有点慌张了,她道,“那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
只两天时间,将军的衣裳,冠,靴子,还有我的——”
她直起身体,丢下一句‘我去找’便跑箱子间去。
李恒原地看了会儿,视线挪向床边榻上堆满的各种布料,又看向一旁香炉缭缭而起的白烟。
这屋子本是他的住处,只有简单的床和一两个衣箱,自她来了后,变得实在陌生。
到处都是女人的痕迹和味道,她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梳子上一两根柔软的黑发,箱子间里撒的香粉味道。
魏先生说顾皎有大才,会是一个好妻子,当敬爱她;崔妈妈说,顾皎年龄小,身体弱,看了一肚皮的书,恐怕也是多思多伤的,最好不要令她积郁。
他们,其实都看错了她。
年,过年,从来都是年关难过。
他转身,收心,继续研究《齐民要术》。
只屋中多了个女人,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各种细微的声音传出来。
她在内间和箱子间来回走,开箱子,拖动巨大而沉重的衣物,似乎还掀起了地毯。
李恒皱眉,不过是出一趟门,怎么兴奋成那样?实在沉不住气。
又是一声,似乎重物落地,尔后一声浅浅的呼痛,立刻又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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