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一直强撑着,目睹钟家的人全都走了,这才泄下一口气,瘫倒在银瓶儿怀里。
等她醒过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她趴在软榻上缓缓抬起眼,满室余晖中,坐着个清隽风流的男子。
那男子直直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眸里波涛暗涌。
最妙的是那粒泪痣,竟让那双素来冷漠的眼眸含了丝丝似有还无的情愫。
阮思心想,他真好看啊。
“夫人,饿了吗?”
晏瀛洲起身要去传下人送晚膳进来。
但他刚一站起来,衣角就被拉住了。
那一端,阮思轻轻扯了一下,撇撇嘴说:“不饿。”
“好,晚点再吃。”
晏瀛洲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乔乔,你……”
他想问“你还疼吗”
,但立刻觉得多余。
晏瀛洲从来不会安慰人,换了他自己受伤,伤得再重也觉得不足挂齿。
但他看着阮思软绵绵地趴在那里,心中就觉得焦灼不定,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放在火上烤。
她……看上去像动物一样柔软而脆弱。
他坐在软榻边缘,往外挪了挪,生怕碰到她的伤,一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阮思刚想跟他说话,但腰上传来阵阵剧痛,闷哼一声抓紧枕头。
晏瀛洲的目光紧张地落在她的腰上。
她的腰怎么那么细?他五石散荀氏夫妇向来爱占便宜,得了这种机会自然放开肚皮胡吃海喝。
姚钰叫了好几坛酒,荀夫人吃得高兴,不听荀县令劝,一个人咕隆咕隆喝了好几杯下肚。
席间,荀夫人喝醉了,吵着要去茅房一趟。
荀县令只得由她去了,自己留在雅间,接着陪姚钰吃饭聊天。
但他等了很久,不见荀夫人回来,放心不下准备去找。
荀县令和姚钰刚走到门口,楼上的雅间里便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接着,楼上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一名女子惊叫着“你别过来”
,慌不择路地跑下楼来。
荀县令赶到楼梯口,和那女子撞了个满怀,一看竟是自己的夫人。
荀夫人脸色酡红,衣衫不整,脂粉揩了一脸,身上的钗环也掉了大半。
偏生有个不长眼的,在后面惊呼道:“原来是县令夫人啊!”
荀县令一抬头,只见楼上的雅间里走出个醉态毕现的公子哥。
那贾善瞪着眼到处找人,呵斥道:“你们几个!
看到刚才送上门的那婆娘没有?”
荀县令大为火光,连姚钰都没知会,搀着夫人火烧屁股地走了。
晏瀛洲说完,阮思听得目瞪口呆。
绿了,荀县令绿了?阮思咂嘴道:“那他还不恨死贾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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