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东给过去一个眼色,也别老装怂,回头让人把咱们看扁了。
兰舟看看他,嘴巴一抿,给了个信任的眼神。
他起身回了那间房,没会儿返回,把手里的一个小扁瓶搁桌上。
柳亚东替他开口:“这我们武校开的药,化瘀挺好用的,脖子要那个,能抹。”
吴启梦扭过头,盯着那药瓶子。
涂文抻个腰,捋着黄发重重一叹,站起来拾掇碗筷,“小毛孩儿都比你有心数,也不嫌丢人,谢谢会说么?”
“谢谢。”
挺僵的,挺颓的,弱微微的一句应付。
收尾的傻老好交给胡自强。
他温淳地笑笑,说:“你别客气。”
邵锦泉来了电话,打给涂文,涂文把手机转给柳亚东:你三个稍休息休息,不急,空调能开电视能看,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旧强,就是涂文。
下午我回来。
回房,胡自强率先去戳电视,急不可耐地轮番调了一遍台,碰上不显影的雪花,他还上手拍了拍机顶。
柳亚东拧开了阳台门,靠着门框,披盖着冷风拔烟。
他笑话胡自强说:“你那个拍沙袋的手,别拍坏了。”
瞧见电视上闪过个炮火隆隆的台,他喊:“哎就这个,打仗的,就看这个。”
中央台的《历史的天空》,没头没尾,从第二十一集董闻音葬礼上看起。
柳亚东服了,这一天净他妈的看死了。
兰舟把盛豆脑的三个纸碗拾来了,把长寿海棠种了进去,纯粹为能活就行,不讲究得要命。
兰舟又把三个人装带来的厚袄拾出来撑上晾衣架,拎出阳台来挂起透风。
柳亚东跟出去,锁了门,不让烟往里飘。
慢悠悠化着雪,没会儿两人就速冻了,哆哆嗦嗦直擤鼻子。
“哎。”
柳亚东戳他腰。
兰舟光嗯不回头,柳亚东改掐。
兰舟向前一蹿:“操。”
“上回比个子,我俩还没分出一二呢。”
柳亚东抽掉最后一口烟。
兰舟抻抻袄子压出的一绺绺褶,乐:“你有病吧?”
“快来,站好。”
兰舟的目光很纵容。
他过去站好,背过身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柳亚东看他脖子上还一片红印子没褪,心里一皱,摸上去了。
兰舟缩脖子,侧了点头,慢吞吞问他:“你比不比还?”
“你以后别吃辣了。”
柳亚东嘱咐地很小声,发觉他眼睫也蛮翘的,乌油油的。
“那你提醒我。”
柳亚东贴过去比个子,姿势像个拥抱,“行啊。”
大差不差地量出来,都感慨人体的神奇——才几宿啊?柳亚东高出他近一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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