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说,”
清平在她身后道,“我却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死。”
燕惊寒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怕死!”
清平手按在她的肩上,她想起了吴盈,想起了许多人,如果可能,她始终希望她们能活着,活着比死了好太多,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能让你死。”
她有些哽咽,后背的伤口发疼,搭在燕惊寒肩上的那只手也随之滑落。
燕惊寒忍不住转过身来,接住她下滑的手,低声道:“你回去吧,别管这件事了,算我求你,行吗?”
清平摇了摇头,燕惊寒没了脾气,只能让她靠着自己。
清平心中压抑多日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人处险地如何能不怕,生死攸关之际,谁又能坦然赴死。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连自己都舍弃?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谈何看淡生死?她的生命是以另一个人的牺牲换得的延续,每每想起这个,总要咬牙告诫自己。
燕惊寒看着斑驳的墙面,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是该向清平说声抱歉,还是向她道谢。
她走错了路,不能回头也没办法回头,却没有想到,在这条路上,原来还有一份真心相交毫无保留的信任相随。
只可惜她说不出话来,心中想是言语所无法表达的。
但她终究是开口道:“这世上有一些人,她们勤恳生活劳作,或从微末举荐,战战兢兢为官治理一方;或经商买办,往来六州之间,颇有名望,无论怎样,都是活着,活在这片土地上。
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们,她们并不是这片土地的子民,却是异族遗脉,非此族类。
你说,她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活着吗?”
“那必定是活的提心吊胆,昼夜难安。”
燕惊寒漠然道,“上涉朝堂,下及寻常百姓,我只能对着一个人说,那边是陛下,只等原大人将我押送进京了。
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多做复述,就不与你说了。”
清平握紧了袖中的东西,心中默默道:“我也是。”
她们便这样怀揣各自的秘密,暂时靠在一起,这与从前温书时没有两样,清平靠着她,想与她多说几句,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
后背的伤口仍在发痛,清平也不想管了。
她昏昏沉沉的想着,一头栽进燕惊寒的怀里。
她就此落入恬谧的黑梦中,恍惚间听见有人说话。
“这是为何,你们怎么能……?”
“奉圣命,送……回京……”
“待李大人醒来……原某难逃其咎,若是要罚,请陛下一并降罪……”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她张了张嘴,有个模糊的想法告诉她,她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还未与燕惊寒话别,望她能好好保重。
纵使山重水复无路可寻,只要走下去,定能有路转峰回,重现光明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来晚了,抱歉!
一智清平感觉摇晃的厉害,便想睁眼看看。
才一动,只觉得全身关节都疼的厉害,她勉强撑起身子,身上盖着的被子随之滑落。
原来她是在一处马车中,许是道路崎岖不好走,车帘晃动,透进一丝刺目的光。
她靠着车厢墙壁缓了一会,刚要伸手去掀那帘子,突然一只手快她一步掀开,清平面无表情地与外头的人对视,那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她竟然醒来,但光实在是太亮,她又恹恹地闭上了眼。
李宴本以为她要发问,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刚要出口,清平发现是她顿时觉得无话可说,便唰地拉紧了帘子。
李宴笑意凝固,看着被压的紧实的帘子,连被人摞了面子的脾气都不敢有,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安。
她骑在马上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的李大人不快了?车中清平发现脚边放着水袋,捡起来喝了口,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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