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半线开战,那约莫能顶六个月;若是全线,那可能就连三个月都支撑不了。”
“无碍,”
朕听完后说,“用不了六个月,也用不了三个月。
回纥不比吐蕃,他们有得是自知之明。
只不过,北面极寒,地界不比咱们丰产,能捞好处的时候他们就忍不住。”
简而言之,回纥是典型的逐利主义,完美地诠释了“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句话。
“陛下的意思是,有人许了回纥可汗更多的好处?”
谢镜愚反应极快地问。
朕颔首。
“也许有,但多不多还有待商榷。”
不是朕自夸,放眼整块东亚、甚至世界——虽然这两种说法现在还不存在——都没有比本朝更强大、地域更广的国家。
既如此,别国拿出更多的好处显然是不可能的。
谢镜愚思索了一会儿。
“那就是回纥觉得咱们给他们的东西少了。”
这猜想确实比之前那个更可能。
□□上国向来有赐赏归附诸国的传统,往往还赏得挺多。
就比如东北边界的室韦、契丹族,首领不仅世代享有右卫大将军和弹汗州刺史的俸禄,还被赐国姓;所封松漠都督府在本朝版图内,但基本属于自治,妥妥儿只进不出。
“若他们想要和室韦、契丹一样的待遇,就该先让朕再想一个新的州治名字。”
朕冷哼一声。
虽然朕知道,用战争做诉求筹码是很常见的手段,但朕还真不吃这套,就如同对付吐蕃时朕从没打算嫁一个公主给松仁松赞一样——既然你们敢来,那朕就敢打!
没让你们多多上贡就不错了,还想得寸进尺?做梦!
这种情绪,谢镜愚可能也察觉到了。
他又思索了一阵,而后笃定地道:“回纥必定是采取了和之前匈奴一样的策略。
大运河费时费力,他们估计咱们分|身乏力,才觉得此时是讨价还价的最佳时机。”
“正因为如此,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叫他们吃个大亏。”
朕持续冷哼,“要不,奚族效仿、沙陀效仿、焉耆效仿……那边疆哪里还有安宁之日?”
谢镜愚深以为然。
“陛下深谋远虑、未雨绸缪,他们打什么如意算盘都得落空。”
“可无论胜败,国库又要见底了。”
朕还是很不爽。
倒不是说不该花,但朕辛辛苦苦攒的钱,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用途!
花在地里能看见收成,花在人上能看见忠心;打仗有什么好收获?疆域更大么?可回纥那偏远的旮旯地儿,即便他们愿意归顺,统治起来也超级麻烦——朕派人去当都督都可能会被当做是流放呢!
等朕把这槽一吐,谢镜愚竟然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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