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有卢没想到的是,天子谋众臣散去,大殿之上空荡无声,一人跪伏在地,额头贴在手背上,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龙椅上的人慢慢翻阅着奏章,眉头紧锁,身边的宫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之后,她才放下奏折。
“季清平,这次,你有点冒进了。”
李庭玉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人,威严之语既出,吓得宫人背后发冷,越是听不出喜怒之言,越是让人心悸。
季清平抬头看了看上面,又重新俯下身去:“朝堂上奏之前,臣未曾启禀陛下,是臣之罪。”
“只是事急从权,臣就是要在姜尚书还未察觉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季清平抬起头,斩钉截铁地道。
李庭玉笑了笑:“这么说,你果然还是为报上次之仇了?”
“臣不敢。”
李庭玉忽然隐去笑意,眉锋一蹙,紧接着就将桌上的奏折掷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季清平的身上。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
季清平噤声不语,头上的人怒视良久,忽然咳嗽起来,平复之后,她微眯双眼,看着底下之人。
“周樊之事,你为了武敬侯府,倒是将整个朝堂耍得团团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想要提点季琅可以,为他谋条生路也可以,朕也有意让他辅佐太子,成为大盛的肱骨之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朕也蒙在鼓里!”
李庭玉的一手按在书案上,胸膛起起伏伏,显然已是生了怒火。
跪伏在地的季清平握紧双手,背上生出了一道汗,心中却在思索陛下的意思。
她说,她也有意要让小叔辅佐殿下……季清平思及此,急忙直起身,冲陛下抱紧双拳:“臣未曾想过要欺瞒陛下,提点小叔是真。
他自幼聪慧好学,在外祖父的教导下,胸有沟壑文韬武略,却因为内心的自卑而不愿入朝为官。
臣希望他有能护持自己的筹码,而非荫蔽在武敬侯之下,谋算的,也只是小叔一人而已。
何况,臣和小叔将实情告诉了沈相,就是想着沈相必不会欺瞒陛下……”
“那朕还真该好好谢谢你的运筹帷幄了?”
“微臣不敢。”
李庭玉冷哼一声,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她行至阶下,走到季清平身旁。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季琅的身世的?”
季清平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陛下的问话而惊惶:“回陛下,臣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祖母和母亲的谈话,两人虽未言明小叔的真实身世,却也道出了他并非祖父亲生。
之后的事,都是臣的猜测。”
“哦?”
李庭玉偏了偏头,“你就不怕猜错了?”
季清平却摇了摇头:“不论是任何一人之子,祖父和祖母都敢亮明身份,绝不遮掩,唯有那一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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