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可能先走,穆喜坚持道:“师父,您已经救过穆喜一条命了,穆喜不可能再拖着师父,师父,你从这回去,我再去寻找一条路。”
穆喜说着竟然对着师父跪了下来,年轻的面孔坚定的对着师父,师父叹了口气,他心里很着急,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着急过,这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穆喜死死地跪在地上,任师父怎么拉都不起来,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都不说话,大雪还在不停地往下落,两人身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低吼声从背后传来,穆喜惊恐地回头,一头雪白的狼从大雪中渐渐走了出来,穆喜已经站了起来。
他认得这头狼,山洞前,被他们赶走的头狼,狼最是记仇,这只头狼是来报仇的,它体格健硕,此时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姿势,随时都会扑过来,穆喜双腿僵硬,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躺在了狼的身下,脖子被咬成了两截,注定要死在这里吗,当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穆喜觉得自己还是胆怯的。
师父慢慢的挪动着步伐,把穆喜挡在了身后,“快走,”
他小声的说道。
“我不,我们有两个人,可以把它杀死。”
头狼不等他们吵完,已经扑了上来,尖利的獠牙反射出一点银光,师父拔出短刀,把穆喜推到了一边,他和师父去采雪莲,来回最多半个月的光景,大师已经从那张年轻的脸变成了□□十岁的老翁的样子,他的皮肤松弛的有些夸张,像具干尸一样坐在那里,要不是那种淡淡的眼神,穆喜几乎以为喇嘛庙换了主人,大师看着穆喜,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一具皮囊,人终究是要有一死的。”
他既是说自己,也是在说师父。
穆喜的眼眶又红了,“先吃点东西吧,”
大师说道,大师的力气不太足,他每说出一个字都要喘口气,仿佛一个将死的人。
穆喜看着大师,良久都不知道说什么,大师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一边掏一边缓慢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站在雪地里,真美啊,两个人很般配啊,他很是开心,像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抓着那个人的手,说他们要去雪山采雪莲,那个人教了他很多东西,这是他一生里最美好的时光,半个月后,他从雪山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个人,他说那个人为了救他死在了雪山上,我就看到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生气,他活不了了,我这么觉得,他也这么觉得。
可是我还是想尽办法救他,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死亡,我目送着他从大雪中离去,又从大雪中走来,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你,我就知道,他有救了,你一救,就救了他十五年啊,孩子,是你救了他,也是他救了你,你们谁也没欠谁。”
说完,大师仿佛用尽了力气,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叹出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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