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位先生在文章中暗示什么,传达什么。
今因听说他又在报刊上连载新作品,便买了份报纸一览大作,看后除了满心满眼的“好厉害”
之外,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高野的话,看见这篇文章,应该会很高兴吧。
]她坐在教室里,抬头看面前的时钟。
快要上课了,以往尝尝小庄速斟酌了半天,还是在太宰开门迎接他时说:“恭喜老师,新文章又引发了社会各界的热烈讨论。”
太宰说:“你的表情可不这么说的。”
恰好他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西洋全身镜,镜面镶嵌在有回环曲绕玫瑰金属雕花的框中,小庄偷偷摸摸瞅了眼镜中自己的模样,成功看见了愁苦的上半张脸。
小庄:“……”
如今的情况是他早就意料到的,与看见太宰老师新文章就眼冒金光的主编不同,他在初见稿子时,与太宰爆发了堪称是激烈的争吵:“太危险了,太宰老师,您是想要和国家公权力和政府和民众意志作对吗?”
他指着文章说,“抬高职业女性地位倒也罢了,号召取缔公娼制度,就算是夏目漱石老师也没有敢明目张胆怎么做!
买/春早已深入这个国家男性的骨髓里,我听闻不仅仅是国内,新加坡、东南亚,只要是有日本国民在的地方就有小吉原,您真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语气越发强硬起来,“而且太宰老师你,也不是从未与妓/女产生瓜葛的真君子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还是花柳街花魁的入幕之宾,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却也没有少到只有一两人知道的地步,如果被有心之人爆料,你就会成为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加重语气:“您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嗯,我知道。”
与激昂的小庄编辑不同,太宰宛若一潭不会流动的平静的死水,静静看他发火,“请放心,我完全不在意。”
他说,“我这人有千万种缺点,唯一称得上是优点的就是我行我素,不在乎无关人士的看法。”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篇作品,小庄君。”
他凝视小庄。
编辑先生迷迷糊糊想着:[被太宰先生盯着看的人,是绝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的,谁叫他的眼睛很好看。
]因为没法硬下心肠拒绝他,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小庄与太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这篇文章在全社会,尤其是女性团体中掀起很大波澜,针对公娼制度的探讨,也引的无数文学家下场。”
他快速且小声地说,“过去每隔几年公娼制度就被拿出来批驳一下,甚至还有作家写了纪实文学《吉原哀歌》,任何一个自认为受到过文明教育的人都很明白公娼制度的低劣之处,由于太宰老师您的号召力,这一问题正式被放在台面上,像是在油锅里倒了一碗沸水,彻底炸开了。”
“但是。”
他转折道,“明面上接受却不代表心中的想法,尤其是普通受教育人群,应该会非常恼火,太宰老师的住处较为隐秘,之前信件也都是从编辑部中转了一道,想要找到您的住处很难,不用担心在家被袭击,为安全起见,最近公共活动就少参与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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