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一道刚劲的巨雷劈在了那面回溯镜上,镜子随即化为烟丝,再在那身躯四周连续落下电瀑,顿时水花四溅,摇撼秘境,天威震怒。
妖帝喘着大气艰难起身,跪在原地,良久没有言语,低敛的睫毛下,一滴,两滴,三滴泪珠落在手背上,静谧的空间里,不知时间过了几许,妖帝低低说来。
“我什么都认了,贪狼给了我也好,无缘仙道也无妨,三界大业的棋子也罢,所有的磨难我都认了,我所做的事情该我受过的,我无怨无悔,我也可以把天命剥离,退下帝位,别葬了他,让他回来吧……”
俯身额心着地,激起一阵涟漪,这个跪伏的身影已将天生所有傲骨风华一寸不落地卸下,只求那一脉相连的哥哥能归来。
番外二十九卷拿笔在那画得黑红一片的地图上再添一笔,青衣公子“唰”
一声收起羊皮卷,愤愤不甘。
他身旁有一个灰衣女子满面愁容,说道:“你说当年在苍生门里,天道给了你感应,天帝的元神在那一战中用了秘术粉碎成烟,连天道都不知他飘散到了哪里,我们如今都找了一千两百多年了,真的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不会放弃的,”
望眼整片峡谷,妖帝一字一咬牙说道:“就算真的化成烟,寻找上万年,我也要找到一缕,将他带回三界!”
白滢轻轻拉了拉妖帝的手,“别激动,当心你的天雷伤。”
妖帝低声:“早就麻木了……”
“别消沉,我们终有一日会找到他的,况且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斩荒,你应该多笑笑。”
妖帝揽过她的腰身,低头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相抵,“好,我听你的。
只是北荒还得辛苦你。”
“我何止要顾一个北荒啊,”
白滢说道:“我现在就要上九重天去。”
“为何?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去过吗?现在和九重天来往的政务有这么多?”
白滢无奈道:“你哥哥长得这么标致,天天一个人躺在那,也不知道四帝的结界牢不牢,万一哪儿出了漏洞,钻了个仙女仙子进去轻薄了他,如何是好?”
妖帝闻言,脑子里走马观花般闪过数幅自己这两万多年来所历的不堪,立即放开白滢,“那你可要好好替我看看了,真有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掌灭了,算我们北荒的!”
九重天,桃林。
白滢掀开结界帘,迎风而来的花瓣冲着她飞舞,她来到天帝前面,仔细看过。
“他又去了好几处灵脉充足之地,还是没有找到你,这些年他踏遍千山万水,闯了无数秘境,负伤累累,宝贝得了不少,但终究想要的不过是你一缕元神。
我一直没告诉你,当年他伤好得一些后,就急着拿聚魂灯去了黄泉底下找你,我在洞外都听见他的哭声,我也曾听四帝说过,里面洞壁上全是剑气和血迹,找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躺在碎石下,全身有几处皮肉被削下,血都流尽了,可以想象你当时是激战得如何惨烈,最后孤注一掷……”
细细将他满身的花瓣拂去,白滢又将几缕白发顺好放在天帝胸前,“自斩荒登了三界六帝之后,我才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六帝的本名会被遗忘,整个北荒除了我和逆云、偌颦,没有人知道妖帝叫什么,你当了万年天帝,恐怕九重天一个知道你名字的人都没有吧?”
“你平日就这么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自己修炼,自己谋划,你若觉得孤寂时到底是怎么排解的?这里有人关心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斩荒用刻着你名字的玉佩打开了你的私库,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九重天至宝,竟全是你们儿时的物件……”
白滢的眼泪像开了阀似的滴落在盈盈草地上,明知天帝根本听不到,还继续说着:“一千多年了,连天道都不知道你溜哪儿去了,你弟弟说你肯定是不想做天帝,才如此。
可晟苍,你再不回来,以他那偏执的性子,我可要管不住了,届时再出个什么事,我们两个死了一了百了,三人元神重聚到一起,这样来永不分离,可好?”
逆云从来没有如此感知过三界之大,陪着主上游历了一千多年,这张地图也只走了一半,聚魂灯都被使用了上万次,灯漆都斑驳了。
可却是上万次的期待,上万次的失落而归……当年九重天也真是下了血本,派出所有人将三界所有有灵脉的地方全部探知画出,奈何聚魂灯偏偏只有这么一盏。
再细细看了这张快被他们揉成皱团的地图,逆云对妖帝禀道:“主上,下一处是座山谷,叫‘魇灵谷’,我们应该一个时辰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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