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上一座白石拱桥,她突然驻足不前。
两队身着战甲的铁卫骑兵自桥头阻断了道路,随后停有一辆华丽的马车。
见到子娆,当前一人在马上拱手道:“在下善歧,奉我家公子之命想请姑娘过府一叙!”
子娆抬眸打量过去,但见那马车金顶紫帷,珠玉为饰,典雅雍容,非比寻常,一众铁卫骑术精湛,显然都曾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并非普通侍卫,凤眸微眯:“是皇非让你们来的?”
善歧语气颇为客气:“我家公子有些琐事耽搁在宫中,一时脱不开身,所以才命末将来请姑娘。”
子娆眸心泛过一丝清光,面前,众铁卫成半弧形环卫桥畔,以善歧为中,两侧依次阵列,井然有序,正是战场上常用来阻击敌人的鹤翼阵,桥的另一面亦有同样装束的铁卫出现,无意中已封死了所有道路。
善歧又道:“我等自知姑娘身手不凡,那日在息川城来去自如,寻常人也不是姑娘对手。
但眼下正是战时,姑娘又有伤在身,公子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姑娘平安。”
听他无故提起息川之事,子娆眸光一闪,轻笑道:“还真是想得周到,现在你们请已经请过了,可以回去了。”
善歧抬眼往旁边扫去,有意无意间,骑阵两侧的铁卫缓缓移步,越发靠近桥头,“若请不到姑娘,末将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子娆将眼角一挑:“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还不让开!”
“姑娘请留步!”
善歧引马上前,作势欲拦,忽见衣影一漾,一双流光妖冶的眸子倏忽闪过,和那目光相触,心神刹那间空荡无主,身子一轻,不知怎地便自马上跌飞出去。
身边广袖舒卷,子娆取而代之落上马背,娇叱一声,策马前冲,直插鹤翼阵中心!
四周铁卫不愧来自烈风骑,应变极快,当先五骑护了善歧后撤,两侧阵翼迅速包抄而上,截断对手所有退路。
阵形变换,便有数人腾空而起,同时拔剑出鞘,落地时矮身削向马腿!
就在他们手中剑光爆起的瞬间,子娆纤手一扬,催动冽冰心法,桥下江水犹如活物般冲天而起,一片冷光落如散雨,几名铁卫不约而同痛呼坠地,险些便丧命于乱蹄之下。
烈风骑阵势大乱,当中马背上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一声淡淡轻笑,子娆越过众人头顶,足尖在石栏上一点,飘然落向桥下。
临去前挥袖一扫,善歧身上“喀喇喇”
数声轻响,后背整片铠甲四分五裂,落得满地碎片。
桥下一叶小舟顺流直下,子娆轻盈踏上船头,眨眼间飘向数丈之外。
善歧等人扑到桥头,只闻悦耳的笑声遥遥传来:“回去告诉皇非,这番我们扯平了……”
长剑、快马、金弓、红氅,猎猎劲风卷过长街,一行烈风骑战士疾驰而来,少原君府朱门大开,当先一人甩蹬下马时,两列铁卫同时正身行礼,动作整齐一致,声势震人。
朱红大氅如火闪过,烈风骑众将簇拥着那人一路入内,随着眼前风氅飞扬,府中众人先后拜下:“恭迎君上回府!”
府中早有数名锦衣女子俯身相迎,皇非随意将手一扬,当先两人急忙接住他丢下的大氅,左右两名女子上前替他解开战甲,一人在旁恭恭敬敬托了佩剑,便有一个面貌清秀的美婢捧了银盘半跪身前,奉上温热的丝巾:“公子!”
皇非接过来,低头深深一嗅,笑道:“韵儿,你们今天定是用得兰陵香,芬芳清冽,正配这身留仙裙,妙哉!”
几名女子同时俏脸飞红,当先那美婢似嗔还喜地瞥他一眼,转身取来一身月白锦丝长袍:“公子刚刚自边城回来,又在宫中耽搁了这么久,怕是累了吧?一会儿我们伺候公子沐浴休息。”
“唔……”
皇非伸展手臂任她们前后打理,末了潇洒将袖一振,才回身对早已候在旁边许久的善歧道,“人呢?”
善歧躬身道:“回公子,属下……”
话未说完,皇非便笑道:“没请到是吧?”
善歧单膝跪下:“属下一时大意,没能将人拦住,请公子恕罪!”
皇非返身落座,接了婢女奉上的香茗,目光在他面上扫过,眉心一动:“伤了几人?”
善歧顿了顿,低声回道:“有四、五个兄弟受了点儿轻伤。”
皇非垂眸轻拨浮茶,如玉俊面在那袅袅雾气之后一片水波不兴:“自作主张。”
过了片刻,他淡淡说了一句。
善歧低头不语,背心涔涔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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