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长叹一声,将手中正给宋柯做了一半的鞋收进箱笼里,“咔嚓”
落了锁。
却说宋柯矛盾郑百川沉着脸道:“科举之事乃是为天子选拔人才,国之重事。
尤以本朝,考纪之严前所未有,你休得说这等昏话!”
郑静娴登时便下不来台,宋柯道:“郑老公爷所言极是,晚辈虽不才,却也想凭借真才实学下场一试。
令嫒聪慧,怎不知当中厉害,刚才所言只不过说笑两句罢了。”
他口角含笑,态度蔼然,两句话便把方才尴尬之气缓了下来。
郑百川微微点头,暗道:“宋芳生前便是个温和君子,如今他儿子倒也有乃父遗风,小小年纪是个会说话观色的。
如今他尚无根基,若是个可造之材,我倒不妨提携一把,拢个人脉自是不错的。”
态度便殷切了两分,笑道:“秋闱就在眼前,你四书五经应是通读透了罢?”
宋柯笑道:“不敢说通读透了,圣人之言倒也思悟许久。”
郑百川道:“有何心得说来听听。”
宋柯道:“自古读书便不能一味痴读,若不解其中三味便是纸上谈兵,别说寒窗十年,就是三十年、四十年也无济于事。
读书关键在悟,譬如《中庸》,须用整个身心去印证,体会,感悟,方有所得,不可一味寻其逻辑线索。
待你悟通,悟透之后,逻辑便自在其中了。
原先我年幼无知,读书时有好多不明之处,盖因其时于世事所历不深,于生命所悟不透也。
待世事洞明,生命透悉之后,道自明矣。”
这一番侃侃而谈,郑百川捻着胡子,脸上微微带了笑意,又问了宋柯几句,宋柯亦对答如流。
郑静娴倒也安静,站在一旁侍茶,郑百川几次使眼色让她退下,她也装作没看见。
她瞧着宋柯谈论学问的模样愈发心折,脚仿佛生了根,一动都不能动了。
郑百川心中默默叹气,可也只能随她去,心里却打算同韦氏说一说郑静娴教养之事,等回京便从宫里请一位教养嬷嬷来好生教一教规矩。
宋柯学问好,出口成章,郑百川一试便知,随后转了个话头,道:“我已十几年未回家乡,如今回来倒是动了乡情,可也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了。”
宋柯笑道:“郑老公爷春秋鼎盛,何需言老。
江南乃富庶之地,与京城相比又是别样繁华,如若心安,处处是吾乡。
小可也是刚刚在江南置了些产业,两三间铺子,有些比在京城赚得还好些。”
郑静娴道:“听檀妹妹说过,你如今辛苦,不但要读书,还要操持家中之事,若有什么为难之处便尽管来,都是世交,我们也能帮衬一二。”
这话确实是好话,却又惹得郑百川和宋柯不悦。
郑百川暗道:“宋家倒是个大族,可当初也是宋芳依附着显国公府,怎就论上‘世交’了?”
宋柯则想:“原先没有显国公,我们宋家也未求着谁,过得也算平静。
这郑小姐虽是好意,可总让我‘求’着显国公,倒是没白的落我脸面了。”
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含笑。
郑百川端起茶碗送客,宋柯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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