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二人前后走着,一起进了那方家的主卧房,分主宾坐下,也没倒茶也没客套,在方家耗了一天的钱春华直奔主题:
“我是想请你,请你们方家帮忙的。
也是去救外嫁大女儿,我亲生的叫蔡曼婷。
她现在也在桦树庄的婆家遭罪。”
“啊?请我们方家?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你,咱俩在今天之前好像都不认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跟钱秀莲是亲姐妹。
就钱秀莲,虽然一个村的,我和她平常也来往得不多啊。”
“因为方娟啊。
我不是说过我老给方娟送约定好的供应吃食嚼用和一些其它东西什么的吗?我都打听过了,也亲眼看见了方娟她现在过的日子。
方娟她现在虽然在独个辛苦带娃,但往后都是看得着的好日子。
只要孩子一日一日长大,她的日子只会越过越有盼头。
我,我......”
前面还开门见山,很是镇定成熟,说到这儿,钱春华又忍不住往回缩,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嗯?你?你怎么啦?你是想说你自己找不到人,就想找我们家去帮忙?”
“呃,也算吧。
主要我是觉得你们家好像很有能力,就,啥都暗地里安排好了,一点儿脏水都泼不到你们家人身上,只看方娟现在就知道了,她的日子就是会越过越好。”
“暗地里安排好了?脏水?春,春华,你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们不就情急之下,一家子团结一致对外,壮起胆子闹了个大阵仗,去你们蔡家庄接了我们方娟回娘家养胎嘛。
本来还计划要不要提出离婚,又担心方娟舍不下头生的那个孩子,正犹豫呢,结果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他们蔡家,也就你们习惯说的蔡老八家,就娘俩起内讧,出事了......”
“不是你们家安排的吗?!”
钱春华大为震惊。
“我们家安排的?这从哪儿论起?我们家能怎么安排呀?我们也莫名其妙着呢,那会儿都还预备着要再打场硬仗,与他们蔡家离了婚,撕破脸也要带两个孩子回娘家来过活。
本来嘛,他们蔡家要是不出事,我们还没什么把握能带走孩子呢,毕竟都男娃,不都讲究个男娃才好传宗接代的嘛。
我都做好准备舍下我这老脸,去那县里的叫什么什么法院的告呢......”
后面姚立华再说什么,钱春华已经听不到了,她虔诚的信仰轰然倒塌。
一直以为只要求得方家愿意出手,就哪怕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些什么财物人情代价的,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双手奉上,只要能把可怜的曼婷救出那吃人的桦树庄邵十三家就行。
现在你跟我说,都是巧合?那我的曼婷怎么办?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一日颓靡凋落下去吗?
不可能!
“那,那,那我,我这,这就就不打扰了,我会错意了,打扰了,你,我我走了,我这就走了......”
你这语不成句、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怎么敢让你独自离开?
姚立华见此情状,不忍直视钱春华的脸,那谁能想到这里面藏了这么大个误会呢,但我也不好就此一口应承下来呀,那不成骗人了嘛。
唉,到底谁生的谁疼,都是当娘的。
“春华,你先别忙走......我虽然不能这会儿就胡乱应下你什么,但是你先别走,你等会儿的,我们一起想想,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那邵家让我女儿继续怀继续生,女儿既然嫁到邵家了,那给邵家继续生、生到儿子为止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凭谁也不会铁口直断,去指责说邵家有错啊?
更何况这种事情一般闹到最后,都是当官理事的男的出面来处理,在从来没有自己生过孩子,不,是在自己根本就不会生孩子、从来就没有生过孩子的男人们眼里,他们怎么可能觉得这要求有错?
怎么会有错?
至于说担心女儿在生育过程中得不到合适的、善意的、良好的、真真切切落到实处的照料与调养,甚至以后也会因此体弱多病、早早去世,就哪怕真有那样一天,他们肯定也只会轻飘飘地说上一句,“嗳,这就没那享福的命,好不容易终于拼到儿子了,不等儿子长大孝顺他娘呢,他娘居然就这么年纪轻轻的没了。”
那邵家折磨我女儿的手脚都动在私底下、暗夜里、无人发现的角落,是外人听了还以为在关心的话语、是不剧烈的轻微推搡,是不起眼的抱团排挤,是不落口实的小小恶作剧,是提前找好借口托词的孤立,是总能找到别的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的由头遮掩过去的“钝刀子割肉”
,是折磨是糟践是磋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说了也没人信啊。
我可怜的女儿!
妈没用,救不了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又哭上了?姐姐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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