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冷漠地挥了挥手,示意那医生带着陆母离开。
陆父苍老的声音里带了点恳求:“你放过她吧,她已经疯了,承易死的时候就疯了……”
陆泽扯了扯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来,他说得极慢,咬字清晰:“呵,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杀人狂一样,想杀人的,不一直都是你们么?”
陆泽望着陆父:“放心,我不会和疯子计较,我要让她好好看看,她没有了儿子、神志不清、浑浑噩噩,而我是怎么让我的母亲安度晚年的,有儿子和没儿子,还是不一样的,对么?”
陆父只能诺诺点头,那么高大的一个中年人,在陆泽面前,懦弱得不敢说一句话。
温羡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掌心里不知不觉间有了冷汗。
这顿饭再吃不下去,饭桌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有食欲,陆泽看温羡瑶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没再说什么:“走吧。”
说完,他也没和陆父打一个招呼,先行离开。
温羡瑶回身望了一眼陆父,也轻抿住嘴,跟在陆泽后面离去。
走在这栋华而不实的别墅里,温羡瑶忍不住想,刚才种种,到底是谁的错?私生子的存在,让正室厌恶,让外室艰难,可究其根本,是陆父的错。
小孩子做错了什么,陆父欠的风流债,却要让不懂事的孩子来还,那也难怪陆父也有现在妻离子散的下场。
重新坐在车的后座上,温羡瑶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甚至连平日里惹人厌憎的“聋哑人”
司机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这才是她所认识的正常的世界啊。
而不是刚才那个畸形、压抑又死气沉沉的地方。
温羡瑶也明白陆泽刚才为什么来的时候情绪不好了,这样的地方,真的是来了一回就不想再来后来温羡瑶和陆泽相处的时候,也总是会想起陆母说的那些话。
“吃我们承易扔给狗的饭,为了你那病弱妈妈跪下来求我,在雨里跪了一夜差点死……”
如魔音绕耳,连绵不绝。
温羡瑶脑海里忍不住会浮现出那些画面,穿着校服的少年,咬紧下关隐忍地跪在雨中,他的下颚绷成忍耐的弧度,心里恨意滔天,却只能跪在那里。
而陆母和陆承易在远处站着看笑话,看陆泽的眼神宛若看一条狗。
不对,比狗还不如。
温羡瑶想到这里,又替陆泽生气愤怒,又觉得有些心疼……陆泽的温和表象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他的偏执狠厉,何尝也不是保护自己。
如果不这样,他可能真的早就死了吧。
正在温羡瑶用复杂又心疼的眼神看着身旁的陆泽时,陆泽偏头看了她一眼:“别用你母爱泛滥的眼神看我,这种眼神不适合你。”
温羡瑶:“……”
瞬间一点都不心疼了好么。
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选婚礼场地,仔细一想也是,她没必要心疼陆泽,不管他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的他过得比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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