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听柳馥兰说出林天阳出征的事后，林嫣捏着茶杯的手一紧。
“嫂子放心，我定不会让爹孤身一人冒险！
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她毫不犹豫气什么回了将军府。
现在的将军府早已失去了从前的庄重威严，萧瑟如枫。
刚换上盔甲的林天阳见林嫣突来回来，还未开口，便见她“咚”
的一声跪下。
“爹，让我同你一起上战场。”
林天阳愕然，可望向缓缓走来的柳馥兰，心中了然。
看着林嫣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坚毅，他妥协地点点头：“后日辰时三刻，安定门外。”
林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心间淌过丝喜悦。
这一次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太傅府，林嫣将自己十五岁生辰时，林天阳送的白色盔甲和林景辰送的剑拿了出来。
她细细擦着锋利的剑从，思绪渐远。
沙场刀剑无眼，若自己有去无回，倒真如了萧太傅的愿，她林嫣成了萧家的亡妻。
而皇上也不会再有忌惮了。
可想到这些，林嫣心底五味杂陈。
他们只顾朝堂斗争，可曾想过林家兵败，偌大个李朝又该怎么办。
林嫣深叹了口气，起身朝萧景宵的书房走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两人已经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了。
书房中，萧景宵瞥见案前洒烟裙的一角，漠然不语。
看着那双从不曾有自己的墨眸，林嫣心生苦涩：“景宵，能否与我做一日夫妻？”
萧景宵蹙眉：“两日前你不是还要我休了你么？惺惺作态，让人不耻。”
刀子似的讽刺扎的林嫣手心发抖：“十二年来，你真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哪怕只是一刻。”
十二年，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心。
萧景宵并未立刻回答。
诗社中的清玉也问过他，就连他也曾自问。
而他的犹豫似是隔了林嫣一丝希望，让她眸光渐亮。
“从未。”
可萧景宵决然的两字，生生将她所有的祈盼击溃。
他放下书，眉眼薄凉：“我反倒要问问林小姐，你纠缠了我这么久，还不够吗？”
林嫣紧缩的眸子颤了颤，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轰然坍塌。
“够了……”
她垂眸，缓缓后退。
得到这样的答案，真的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安心放手、安心离开。
看着林嫣落寞的背影，萧景宵覆在案上的手慢慢紧握。
他重新拿起书，却烦躁的再看不进去一个字。
出征之日，秋风瑟瑟率走。
安定门外，枯叶随风飘零，周遭空旷而死寂。
身穿盔甲高束长发的林嫣呆呆站在城门下，面色苍白。
守门兵卒站得笔直：“林将军大军是在昨日卯时离京的。”
林嫣握着剑柄的手陡然一松，心底五味杂陈。
爹还是骗了她……
她着一身盔甲走在街上，惹得行人频频相顾。
上一次被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还是在她十四岁时背着落水昏迷的萧景宵去找大夫，可林嫣却觉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狈。
“林嫣！”
熟悉的声音震的林嫣心一沉。
她抬头望去，一眼撞上几尺外萧景宵盛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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