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院子里走,一路上迎面而来的都是白花圈,每个花圈上挂着两条黑字白条,随风飘摇。
亦如人在这世上,赖活了一辈子,一旦走了,便是两袖一挥,随清风而去,了无牵挂。
逝者长逝,徒留生者断肠,唯有梦里再嗅得一丝牵挂的余香。
时日长了,梦里的模样便也模糊了。
村长是岗子沟的族长,村长夫人去世了,村民自然都来为她送行了,络绎不绝的追悼送行客。
一进大厅,就看到村长的三个女儿头上戴白,身披麻衣,站在棺材旁,垂着头。
深枣色的棺材正对门,竖着置放在堂客大厅内,棺材顶头上有一个硕大的“奠”
字盘踞在金圈内。
村长看到了张二椅和张家寡妇,连忙上前打了个照面。
张家寡妇忙把包好的礼金放在了墨色的盘子上,便拉着张二椅一起叩拜了逝者,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磕了三次头。
随后两人站到了客厅的侧边,与前来悼念的亲友们寒暄。
张二椅偷偷地张望着,只见陈阿三的双眼都哭肿了,脸也蜡黄蜡黄的,清瘦了一圈,低垂着眼,一个劲儿地掉眼泪,鼻头也通红的。
张二椅自工作后,就再没见过陈阿三了,没想成这一次再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他又偷偷瞧了一眼棺材里的陈阿三她娘,上次见到她还是一副神气的样子,现在却僵硬地躺在里面,头朝着南,脸色白得发青。
家里人给她换了身新衣裳,到下面的时候能体面点。
接着,马巨福一家子、谭棉花一家子、李大发一家子还有其他的乡亲也都纷纷来参加丧礼了。
张二椅不免有些感伤,这画面太熟悉了,当年,自己的爹走的时候也是如此。
时辰到了,便是大殓奠,堂内一片哭嚎。
早晚都要哭奠,那声音撕心裂肺,悲怆动天,为的是能把逝者的魂魄给喊回来,再吃一口家常饭也好。
“陈阿三,俺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快回去吃点饭吧。”
马巨福晚上的丧席吃到一半,忽然发现陈阿三不在,连忙出门去找她。
一路找到了村长家附近的小河边,远远就看到了陈阿三一个人坐在河边草地上,抱着腿哭泣。
“俺吃不下,俺娘走了,以后俺就再也没娘了。”
陈阿三不住地哭,背脊不住地颤抖。
“俺知道你难过,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马巨福恨自己无能为她做什么,也想不出怎么安慰她,只能坐在她身旁,陪着她了。
陈阿三擦了擦眼泪,哭着说道:“俺娘就是舍不得花钱,捡这河里的死鱼回家吃,才中毒的。
城里的医生说了,俺娘是中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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