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呢?阶下囚罢了。
再无香车骏马,再无前呼后拥。
再无锦衣玉食,再无远接高迎,匍匐于地。
有的只是幸灾乐祸,还有从天堂到地狱的失落。
人,若从底层爬上来还好些。
但,若是从云端跌入泥里,那心理落差得多大,要承受什么样的悲伤和绝望?“各位兄弟,慢走一步。”
她听到袁丹青上前搭话。
紧接着,从竹帘的缝隙中看到一队人缓缓行来,中间那人,瞬间灼痛了琉璃的眼睛,不是九郎是谁?他瘦了很多,长发利索的挽在头顶,脸色苍白,肩胛部分骨伶伶的支撑着囚服,反而令他显得异常高大。
那也是因为他的腰板笔直的,这样落魄也还努力骄傲着。
看样子,他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周身上下很干净,脚上没有束缚,肩上也没戴枷,只是手腕上有镣铐。
整体上虽有优待,但终究还是凌落成尘了。
为什么,他是她仇人的儿子?所以,何止萧十一与九郎生来对立,她不也一样吗?萧十一为救九郎的性命,快刀斩乱麻般的陷害了他,看似心黑心狠,却坦荡直接,在无法回避矛盾的时候选择了伤害最小的办法。
她呢?其实早晚会伤害九郎君吧?就算嫁他,到头来也是一场算计,毫无真心。
那么,她在犹豫挣扎什么?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她伪善个什么劲儿!
既然是寻求最好的结果,既然和长长的一生相比,几年的痛苦只是过程,她有什么资格责怪萧十一呢?所以命运如此,要来就干脆点来吧!
绯闻“你来做什么?”
过了会儿,萧九大声问萧十一。
他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官道中间。
正午的阳光强烈,照在他身上却惨白一片。
他身后的茶棚子,那队押解的兵士已经在袁丹青的张罗下坐下喝茶休息,打算吃午饭了。
看来,临山郡王的面子还是很有几个人肯卖,哪怕现在才离东京都才三四十里远。
“兄弟一场,此去山长水远,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就不能借一步说话吗?”
“兄弟?”
萧九冷笑,激愤之意隐约却锐利。
不过,他终究缓步走了过来。
刑具已撤,但他的步履仍然沉重,好像背负着无形的大山。
这让琉璃难过,因为他身上最坦荡而自信的英雄气质,荡然无存。
“倒霉,不可怕。”
萧十一半倚在车壁上,挡在车外的萧九和车内的琉璃之间,却仍然可以让琉璃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倒霉,倒霉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幸灾乐祸?”
萧真冷着声音冷着脸。
“九郎,你我交好一场,还有血缘之亲,到头来你却丝毫不懂我。”
萧十一无奈摇头,“只有弱者才会幸灾乐祸,就算我们断了兄弟情,我也不屑如此无耻。”
“你到底要说什么?”
“琉璃。”
“什么?”
萧九没听懂,不是他不明白这两个字,而是不懂萧十一为何此时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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