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进宫后便一直居住在泰安宫,姜偃不仅将其视为生母,时时探视,但凡有新鲜果物等都先奉给这位养母,但相处的时间却着实少了。
姒姜的身体本就因为多年的贫贱生活而日渐衰弱,进宫后又要为儿子的安危忧心,因此一来二去,身体状况就更加糟糕了。
“娘,娘!”
姜偃也顾不得礼数,甫进泰安宫就高声唤道。
片刻,两个太医便慌慌张张地冲出来迎驾,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姜偃此时早已心急如焚,直接冲进了姒姜寝殿,直到发觉母亲仍有气息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娘,你究竟感觉如何,怎么会突然发病?”
他突然感到身上微微发寒,顿时勃然大怒,回头冷冷扫视了那些宫婢内侍一眼,“如今尚是寒冬,怎么这里没有燃起炭火等物御寒?若是嘉仪君有什么闪失,你们通通殉葬!”
一席话顿时吓得所有人求饶不止,姜偃犹感余恨未消,却听得耳边传来养母微不可闻的声音。
“偃儿,是我让他们俭省的。
你新近登基,万事都在起头的时候,自然得向国民做出一个榜样。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民妇,没有那么娇贵的……”
“娘!”
姜偃紧紧握住了姒姜的手,强忍住眼中的水光,“就是俭省也不用您,我自己会勉力去做的!
您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楚,如今正该好好享福才是!”
逃脱尽管身下的就是至高无上的商侯宝座,但汤舜允生不出一丝一毫得意的情绪。
七日了,足足七日了,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国玺的消息,而死在屠刀下的人足足超过了一百,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打过来,商国的人心就要全都乱了。
望着阶下的邓坚,汤舜允深深叹了一口气,尽管麾下将领也知道这种屠杀徒劳无益,但来进言的却只有邓坚,足可见其人的心志和信念。
他终于徐徐走下台阶,伸手将邓坚搀扶了起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邓坚,你的胆量着实不小,这种时候直言劝谏,很可能会毁掉你好不容易在本君心底种下的好印象,你仍然执迷不悔么?”
汤舜允突然加重了双手的力道,言语中也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狠厉,“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本君既然不在乎声名,也不会在乎多杀一两个人!”
邓坚先是一愣,随即夷然不惧地抬起了头,“大人,您号称商国军神,不败神话举国皆知,本可以借此机会将国家掌控在手。
如今您尚未夺位成功便倒行逆施,一旦民心动乱,则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末将虽然爱惜生命,却不忍坐视大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若是大人执意不听,那么末将只能甘听处置!”
“好了,不过试试你罢了,引出你这么一番忠言,本君也就满足了!”
汤舜允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本君也不瞒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国玺……名不正则言不顺,本君没有国玺就不可能处理政务,下达的政令也不会有人听!
唉,想不到汤老贼如此诡计多端,本君真是小觑了他!”
“大人,虽说国玺不在,但您大可用监国的名义发布政令,若是实在不行,那就上书中州王廷,让他们重制国玺!”
邓坚沉默半晌,突然出言建议道,“大人如今已经掌控了殷都,只需让各方听命即可,那还有什么比天子的认可更为重要?末将听说新王尚且年幼,凡事都掌握在使尊和群臣之手,只要您遣人密会这些中州权贵,未必没有功成的希望……”
“邓坚,你可曾见过这些中州人?”
汤舜允打断了邓坚的话,突兀地问道,“你以为这些人会随意给予大义名分,还是说,我以一国之力可以轻易威凌天子?没错,你们也知道我当初和那位殿下的交易,可是,那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公诸于世的,无论是当时与会的斗御殊亦或是樊威慊都清楚这一点!
所谓的大义名分,需要能够用来交换的东西,须知汤秉赋还在华都,我如今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未必比得上他!”
邓坚瞠目结舌地睁大了眼睛,许久才低低垂下了头,“这些事情不是末将能够妄自猜度的,末将只求大人能够顾惜声名,其他的但凭大人作主,末将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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