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赵盐早在姜离出口斥责时便吓得俯伏在地叩头不止,待听到最后两句话时才松了一口气,“陛下体恤之心,小人一定禀告舒姬知晓,今后绝不敢妄言。”
且不提姜离如何为立储一事伤透脑筋,练钧如自己这边也在费尽心思地设法拉拢王军中人。
在月前石敬等人的行动中,他清楚地察觉到中间那些可用的中低级将领,可是,这些人往往涉及世家大族,想要完全掌控,他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问题是,如今的世道下,手无兵权早晚会坏事,他可不认为自己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
柔和的月光映衬着练钧如颀长的身影,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心安。
他早已将身边能用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办事,就连孔懿也自告奋勇地去了王宫,因此只有一个人孤身站在那里出神。
秋日的凉风已经带上了几许寒意,练钧如却仍旧穿着单衣,不知怎地,他突然忆起了远在炎国的那个灵秀身影,目光不禁有几分迷离,他和她,似乎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脸色怔忡的他并没有注意,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如今代陛下秉政,怎么还是这样愁眉苦脸?”
练钧如乍听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不由猛地一跳,倏然转过了身子。
“原来是许兄,你可真是神神秘秘的,几乎吓了我一跳。”
见是许凡彬,他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我不过想些旁的心事而已,倒是你才算真的愁眉苦脸。
怎么,还在为炎侯退兵一事而不高兴么?”
许凡彬摇了摇头,这才伸出了藏在身后的右手,一股清冽的酒香立刻传了出来,只是片刻,整个花园便弥漫在难言的香气之中。
“前些天在城里转悠时发觉了这一家酒铺,所以搬回来一坛子,谁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牵动脸上肌肉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个小巧玲珑的白瓷杯子,“那一日的喝法我不敢再试,今日就和殿下小酌一番如何?”
练钧如一向欣赏许凡彬为人,自然不会拒绝,爽快地坐在了石凳上,笑吟吟地看着许凡彬斟满了两个酒杯。
“此番事毕之后,许兄可是准备回国?”
“唉,不瞒殿下,也许我真的回不去了!”
许凡彬黯然饮下了整肃中州华离王二十二年九月十二日,恰逢伍形易命人传回边境捷报,朝中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
练钧如却不敢小觑了此事后果,召集太宰石敬,太傅张谦等人商议,回报华王姜离之后,决定趁机重整朝堂。
次日的朝议上,天子再次亲临,群臣无不惊愕非常。
须知此前姜离早有谕旨,将朝政委于练钧如和朝中重臣共同决断,这一次又突然出尔反尔,不少人都怀着异样的心思,满心以为这代表着两方的决裂。
然而,事情的经过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大失所望,就在姜离的眼皮子底下,练钧如亲自宣读了诏书,一为举贤令,一为裁撤冗官令,一为核实俸禄令。
为了确保这三道圣谕能够顺利推行,练钧如甚至派人远赴边境资明城和伍形易交涉,又和诸世家百般计较,最后才在朝堂上撂出了这样一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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