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苦在哪里,不知道他们缺什么、缺多少,要为他们好不就成了一句空谈?皇帝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臣即刻便回府收拾行装?”
谢迟有点激动。
打从知道那些佃农的难处开始,他就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可那降爵以福泽天下的想法,不到位极人臣之时连提都不能提。
让他去治个灾,倒也算是先为一地百姓做些实事了。
然而皇帝道:“……朕只是问问。
户部官员几日前已启程了,你不必跟去。”
谢迟骤然一阵低落,面色难免灰暗几分。
皇帝一看他这般便忍不住笑:“你这孩子,急起来比谁都急。
去户部的事朕应你了,要为百姓谋福祉,不差治灾这一件事。”
谢迟局促地低头:“是……多谢陛下。”
“去吧,回去接着好好读书。
下个月再上户部。”
谢迟明白皇帝的意思是让他再恶补一些与户部有关的学问,连忙应下,又施礼告了退。
等到他退出殿外,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回那道奏章上,睇视片刻,淡然一笑:“傅茂川。”
“臣在。”
皇帝将奏章递了过去:“送去顾府。
告诉顾玉山,勤敏侯愿意去覃州治灾,愿与灾民同吃同住,朕准他去了,十天后启程。”
这话说得傅茂川连气儿都不敢喘,那本奏章好像也变得无比贵重。
他毕恭毕敬地接过便往外去,待得退出殿门被烈日一晃才回过神,想起这奏章其实是勤敏侯写的。
顾府,已沉寂了十余年的大儒顾玉山突然有了动静,这动静逐渐震动了满洛安的读书人。
“听说头一日是大哭,“顾玉山?!”
毫不夸张地说,谢迟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试想一下一个初出茅庐开始行走江湖的侠士乍然听说堂堂武林盟主点名要收他当徒弟是什么感觉?谢迟现下就是这种感觉。
他目瞪口呆了半晌:“真的假的啊?!”
刘双领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说不准。
门房说来者是个醉汉的样子,觉得不可信,可他又留下话说让您去顾府敲门。
门房怕误了大事,不敢不回,就……”
谢迟听到这儿冷静了三分,觉得这事多半是假的。
但又还有那么三分侥幸,希望它是真的。
然后这主意自然好拿,他去敲敲顾府的门就得了呗?如果不是,大不了就是吃闭门羹,真顾玉山又不至于为这个揍他一顿,对吧?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必须得做。
“快,帮我研墨,我赶紧写道折子进宫。”
谢迟道。
刘双领立刻上前,挽起袖口就给他研墨。
他自己找个老师不是大事,被有名望的先生主动收了去,也不是大事。
但这人叫顾玉山,小事便成了大事。
谁让他曾是皇长子的老师呢?而且又已闭门不出十多年了,先前的门生也已皆尽遣散。
能否拜入他的门下,谢迟不敢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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