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骤然震怒,拓跋凛重重地哼了一声,脚下一跺,一尺多厚的青石地板就被震出了道道裂纹。
何采衣终于皱了眉。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她就舒展眉心,并微挑眼角,荡出一抹笑意,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惑便于不经意之间浮现出来:“师尊如此急切的把采衣嫁出去,莫非是开始嫌采衣碍了眼?”
拓跋凛几乎是在咬牙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嫁人做什么!”
似乎没有料到拓跋凛的回答,何采衣一怔,静默片刻之后倒是收起了方才的媚态:“采衣记得,先头入门的时候,师尊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改变主意了。”
拓跋凛不耐烦道。
“可是我没有。”
何采衣回答。
“你——”
“我什么?”
何采衣截断了拓跋凛的话,她微微笑着,脸上渐渐泛起了一层薄薄的讥嘲,“师尊,我曾经是飞云城的千言万语只一句夜是安详宁静的,无数生物要在此时歇憩。
然而属于飞云城的夜晚,并不安宁。
因为闻人君一病数月,飞云城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自己的主人眼看着就要不好,而下一任主人却甚至还没有影子,自然是人心浮动,蜚语流言……这是连经历了两任主人,在飞云城做主六十余年的墨大先生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时间静静淌过了子时。
夜已经很深了,墨大先生沉着脸自主院中走了出来。
斜前三米的窃窃私语和右边慌乱的跑步声毫无障碍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但墨大先生虽听得到,却懒得理会——这样偌大的一份基业眼看着就没有主人了,连他这个依附了闻人氏近一辈子的老人都心思浮动了,何况其他?如果闻人君有继承人,不拘什么样,他总还可以在自己有生之年再扶他一把。
或者如果闻人君真是有把飞云城放在心上,那他拼了老命也会替闻人家守着这份产业,也算对早就逝世的老主人有一个交代。
可是他这么兢兢业业,或者说那么许多人这么兢兢业业的……到底还是抵不上一个人的不尽心,不在意。
山上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冷;墨大先生越走越快,也越走越冷。
墨大先生活了八十年了。
他从闻人君小的时候就开始看着对方了。
所以,他不止看见了弱冠之龄的“天下第一”
的风头无两,也看见了一个迟迟不愿成亲生子,甚至还不把飞云城真正放在心上的飞云城主人。
墨大先生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闻人君为什么不把飞云城放在心上,但这么多年看着过来了,他至少能确定闻人君是真的没有把飞云城放在心上——如果有放在心上,如何会二十年来都不曾将飞云城扩充一星半点?如果有放在心上,又为何会不考量自己身后继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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