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笙抱着胸讪笑,&ldo;知闲还挺有能耐,这会子学透了,将来轮着自己好计较。
&rdo;又哦了声,&ldo;她那样恋着你舅舅,想必不会太揪细,能过门子就成了。
&rdo;布暖不理会他句句带着刺,怔怔看人都往猪圈那儿跑,奇道,&ldo;那又是干什么?&rdo;蓝笙笑得更开怀了,&ldo;新娘子家里弄女婿,这头自然要弄新妇。
进门拜了猪圈再拜炉灶,下人从偏门出去,等新娘子进来了再循着她的足迹从正门跟进来,这叫躏新妇迹,好压服新娘子锐气,以便日后管教。
&rdo;布暖嗫嚅了下,&ldo;还有这说头?我只听我阿娘说,洞房时候更衣,衣裳脱下来,谁的压在上头,往后就是谁做主。
&rdo;蓝笙这会儿没别的想头,只怕吓着了她,以后不肯进蓝家门。
因陪着小心道,&ldo;你别怕,郡主府不养猪,没有这套规矩。
至于衣裳……&rdo;他把脸上那团可疑的红隐匿在了黑暗里,&ldo;我叫你压着,所有主都让你做,可好么?&rdo;布暖愕然,他倒是对这门亲十拿九稳了,自己这里一径打着推诿的算盘,想来真是对他不住。
若她心里没有容与扎根下来,蓝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挑剔?但是没办法,晚了便是晚了,糊涂应付,对他太不公平。
她面露难色,&ldo;蓝家舅舅,眼下谈这个为时过早了些。
&rdo;说着别扭的笑笑,&ldo;原先好好的,我拿你当自己舅舅看待,抽冷子提起这个来,真太让人难堪了。
&rdo;蓝笙拿扇柄挠挠后脖子,她听来突然,自己这里打主意的时候长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他咧了咧嘴,&ldo;我可没拿你当外甥女看,犯不上难堪的。
我料着我家千岁应当和沈夫人提起过了,大人之间怎么论暂且不管,我在乎的是你的看法。
&rdo;这事缠夹下去没什么益处,索性说清楚了倒好。
只是这里人来人往,顶在人家眼尖子上不方便。
她欠着身比了比,&ldo;请借一步说话。
&rdo;园里宾客虽多,总能辟出一个清静地儿。
东边角亭鲜少有人去,廊下挂了一溜灯笼,临水腾空悬着,远看悠悠倒映在水里,火树银花。
两个人逶迤而行,蓝笙隐约可以预料到她要说的是什么,她从没往那上头想,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到底自己大了她八岁,对她来说大概是个半老头子。
除此之外呢?他觉得自己尚且合乎好女婿的标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先定下了亲再彼此了解,两不耽误,多好的事!
布暖咬着嘴唇计较,走了几步眼梢瞥见七八个身影,是阳城郡主和老夫人她们。
她徒然窘迫起来,惶然站着进退维谷。
&ldo;你看看,&rdo;郡主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做母亲的,只要儿子有了着落,媳妇人选又是称心的,年轻人在一处,瞧在眼里没有不高兴的。
她王蔺氏耳边凑过去,扬了扬下巴,&ldo;多相配,简直是金童玉女!
&rdo;蔺氏两手在襟下掖着,头顶是摇曳的风灯,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金色的脸带着漠然。
听了郡主的话方附和着吊起嘴角一笑,&ldo;殿下说的是。
&rdo;布暖愈发失措,正要撇下蓝笙过去,阳城郡主摆着手道,&ldo;别来,咱们进屋子了,你们只管忙你们的去,不必陪着。
&rdo;布暖只得作罢,看她们喁喁私语着走远了,回身对蓝笙哂笑,&ldo;这下子叫殿下误会更深了,外祖母也不高兴,回头怪罪下来,我可怎么交代才好!
&rdo;若论起这个来,沈夫人的反应真是和容与一样古怪。
姑娘再好没有留一辈子的道理,莫不是她在幽州有了人家么?这也说不通,但凡定过亲的,夫家不会答应她只身投奔外戚来。
可若是说没有配人家,沈家母子的态度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只是笑,&ldo;老夫人最通情理,不会怪罪的。
再说年纪到了,男婚女嫁是人之常情,就当可怜我这光棍汉,也不至于责难你。
&rdo;他引她上了台阶,亭子里果然消停,像是远离了俗世似的。
远远看园里人来人往,有种台上做戏台下看的感觉。
他掸了掸石凳请她坐,心里到底还是忌惮着,这辈子没吃过瘪,这会子她直截了当的拒接,自己从心理上来说当真接受不了。
便觑她一眼,在边上坐下了,仰头望天,感叹上两句好个夜色,横竖不敢往婚事上头牵扯。
布暖叫了声蓝家舅舅,还未正式开口,蓝笙打着哈哈道,&ldo;你说新娘子府上姑嫂可会给容与面子?叶蔚兮这样的人,挨打便算了,连累你舅舅,回头沈大将军挂着彩回来,不是被人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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