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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中有晶莹一闪而过,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没有错的,即使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原谅,这时代这枷锁又何尝不是一开始将他裹覆了呢?他很快抬手撑着额头,捏着眉心,嗓音很哑鼻音很重:“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鹿先生……”
鹿禹稱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倾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像是黑暗中能让人攫取的一道光:“毒.瘾患者,即使是到了几乎不可挽回的地步,在片刻清醒的时候,也总还是渴望有谁来拉自己一把的。
也许有的人拉一把,这就是最后一次的堕落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幸存者,但起码,她现在没有像你梦里一样,她还活着,没有被任何人杀死。”
包括她自己。
求生欲,这是人的本能。
只要没有丧失这本能,那就有可能会有奇迹,那是上帝对每一个绝望之人的应许。
男人眼眶一阵酸胀,温热终于落满手掌。
鹿禹稱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出去,拉上了门。
毫不留恋,也未必有遗憾,就像每一次他走进别人的世界,又悄然离开。
这是他的职责,他的使命,也是他心之所向,是他的毒,让他沉沦着。
正文8.第8章
几乎是几分钟的时间里,空气都是诡异的静谧着,陆之暮喉头发紧,快要忘了要怎么发声。
不是因为恐惧。
这些年,她把恐惧当做自己刺激神经证明存活的依据,怎么还会恐惧。
她听过更多更离奇的故事,怎么可能会被这根本毫无科学依据的事情吓到。
她只是,不敢相信或者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老人,会跟残酷的杀人碎尸案扯上什么关系……她看得懂唐崇的眼神,同她一样,或者比她更加不忍,所有证据都指向那个老人,他作为刑警不可能回避,他这些年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不管背后有怎样的隐情,此刻都希望它不是真相。
“不是吧……”
许久之后,陆之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同他开玩笑,“黑猫警长,你可是人民警察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么不科学不马克思的事,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唐崇没有接话。
以往她开口喊“黑猫警长”
的时候,唐崇都会乐得跟她贫两句,但现在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他直起身体,走近她的时候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慢慢看看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吧。
案子总会真相大白。”
“唐队。”
那边一道清冷的女生打断了此刻的僵硬气氛,二人转头看去。
“挚言姐。”
陆之暮看着穿着白大褂身材窈窕面容冷艳的美女法医走近,率先肃然起敬地打了招呼,然后又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掏出个临时找的本子来自己写写画画,很认真似的。
“挚法医。”
唐崇礼貌性地冲她点头,二人合作工作多年,默契十足,但是凑一起永远都是这副清冷模样,不像旧交也不似老友,“怎么样了?”
“痕检科那边正在做比对,但单就目前的线索来看,都不足以指证那个老人。”
挚言冷静地同他对视,“首先,一个八十岁身体甚至算不上硬朗的老太太,根本不可能完成碎尸这种考验体力耐力的活,其次,把体重逾百的尸体搬运到这里,即使是借助工具,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更不用说这对一个信佛的人来是多么大的心理考验。”
唐崇冷静地看着她:“挚法医,你也知道,再看似合情合理的推论,在证据面前也是要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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